第八卷 正气长存,以身证道 第1章 大都消息,备战大都
(一)寒江传警讯,义士怒冲冠
1282年腊月的台州港,寒江被冻得发脆,冰层下的暗流撞着船底,发出沉闷的呜咽。我站在“破浪号”的甲板上,望着码头上忙碌的身影——方梅的台州义军正将最后一批粮草搬上船,她们的粗布裙裤上沾着冰碴,却没人肯停下烤火;林茂的头陀军用铁禅杖撬开冻住的货箱,汗气蒸腾在冷空气中,转眼凝成白霜;石勇的处州骑兵牵着战马踏过冰面,马蹄铁敲击冻土的脆响,混着远处熔炉的锤声,像一首紧绷的战歌。
“神主!北边来的快船靠岸了!”了望手的喊声被风撕得零碎。我扶着船舷望去,一艘挂着黑帆的小艇正冲破冰棱驶来,船首站着个裹着羊皮袄的斥候,帽檐上的冰碴子足有寸厚,手里高高举着一支染血的信箭。
小艇刚撞在码头的木桩上,斥候就踉跄着跳下来,膝盖一软跪在冰面上。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解开后,露出一张被血渍浸透的麻纸,上面的字迹被冻得发僵,却字字如刀:“忽必烈三劝文相降,皆被斥回。刘整进谗言,言‘天祥不死,南人难平’,定正月初九,柴市口行刑。”
“刘整这贼厮!”李铁的开山刀“哐当”劈在船舷的铁环上,火星溅在冰面上,瞬间熄灭。他的指节捏得发白,青黑色的血管在黝黑的手背上暴起,“当年他在泸州叛宋降元,害了多少弟兄!如今还要断我大宋最后一口气!”
郑龙的手按在舵盘上,老将军的指腹磨得发亮,那是几十年掌舵留下的印记。他望着北方灰蒙蒙的天际,喉结滚动着:“大沽口的元军水师加了三倍布防,连海河口都钉了木桩。可就算他们把渤海冻成一块铁,我郑龙也要凿开一条路!”
码头上的义军将领们不知何时都围了过来。赵时赏解开腰间的客家刀,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他将刀鞘往冰面上一顿:“文先生于我有再造之恩,当年在赣州,是他教我‘风后大阵’,说‘阵法可变,正气不可变’。这法场,我劫定了!”周铁的铁匠锤重重砸在身边的铁砧上,震得冻土都在颤:“我连夜赶造一百杆连发火枪,保证一枪一个鞑子!”
人群里,孙二娘的女兵们突然举起了弓箭,箭头齐刷刷指向北方,雪光在箭簇上流动,映得她们眼里的火光格外亮。“神主,点死士吧!”方梅的声音带着冰碴子,她的毒针囊在腰间鼓囊囊的,“我台州义军有三百姐妹,个个能爬房越脊,最适合劫法场!”
我望着一张张被寒风吹得通红却燃烧着怒火的脸,突然想起文天祥在《过零丁洋》里写的“人生自古谁无死”。归一剑的剑穗被江风卷得贴在剑鞘上,我将那封血信叠成方块,塞进贴胸的衣袋里,那里的温度足以融化最硬的冰:“传我令:三日之内,备足三月粮草,检修所有战船,从各营挑出最精锐的死士,正月初一之前,必须抵达大都外围!”
(二)密筹劫狱策,巧布连环计
台州港的议事帐里,牛油烛的火苗被风抽得歪斜,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我铺开大都舆图,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街巷标记——周福的斥候营早已将大都摸得熟透,哪里是元军的营房,哪里是汉人聚居的坊市,甚至连柴市口周围的水井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柴市口在大都南城,北临刑部大牢,东靠城隍庙,西接蒙古贵族的宅邸。”周福用炭笔圈出一片方形区域,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墨渍,“元璟带了三千怯薛军守在这,个个穿锁子甲,佩弯刀,号称‘一日三换防,五步一哨卡’。”他顿了顿,往炭笔上吐了口唾沫,“这小子阴险得很,故意放出消息说文先生关在刑部大牢,其实是想把我们往圈套里引。”
“那文先生在哪?”白砚的声音带着颤,她手里的狼毫笔悬在纸上,墨滴在舆图上晕开个小黑点,像一滴凝固的血。周福往西北指了指:“真正的关押地在悯忠寺,那里住着八思巴的弟子,元璟以为我们不敢冲寺庙。”
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烛花偶尔爆响。郑龙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硬闯肯定不行,怯薛军的骑射太凶,我们的水师在城里展不开。”李铁的开山刀在掌心转了个圈:“要不我带骠骑营扮成蒙古兵,混进柴市口?只要能靠近文先生,我一刀劈开囚车!”
“太险。”我摇了摇头,指尖点在城隍庙的位置,“蒙古人认人看鼻子,咱们的眉眼瞒不过去。周福,你带林茂、石勇的斥候营先走,扮成北地来的药材商,把悯忠寺周围的胡同摸清楚,最好能找到通往后院的水道。”
周福啪地立正,他的腰间挂着个药囊,里面装着当归、黄芪,甚至还有几株蒙药,那是为了应付盘查特意准备的。“神主放心,腊月二十九之前,我在城外关帝庙挂盏红灯笼,灯亮,就是万事俱备;灯灭,就是有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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