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那个集合意识也因为失去了变化的可能,在无尽的静止中,迎来了熵的寂灭。
这不是历史,而是一种……警示。
一个失败的答案。
紧接着,那枚黑色晶体开始主动与她融合。它不再诱惑,而是开始了强行的同化。
一股冰冷的意志在她的神魂中响起,这一次,它化作了她能理解的语言。
『情感是冗余。变化是错误。个体应融入统一的秩序。』
『检测到个体意志存在逻辑谬误,开始进行格式化修正。』
雷电影的神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感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记忆,正在被一种外来的规则飞速解析、标记、然后准备删除。
她必须做出选择。
是被这股力量同化,成为另一个追求静止的失败者。
还是……拒绝这份馈赠,甚至可能因此神魂破碎。
就在这危急关头,她掌心那枚属于八重神子的御守,散发出一阵温暖的粉色光芒。紧接着,另一枚属于姐姐『真』的护身符,也亮起了柔和的紫色光晕。
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如同最坚固的堤坝,守护住了她意识最核心的部分。
一心净土中央的神樱树,也在此刻无风自动,无数樱花花瓣飘落,汇聚成一道屏障,将那枚黑色晶体暂时隔绝开来。
雷电影的神智恢复了清明。
她看着那枚依旧在试图侵蚀她的黑色晶体,眼神中再无迷茫。
『你的答案,我看过了。』她对着那股冰冷的意志开口,『一个追求绝对理性的文明,最终的结局,却是自我毁灭。真是讽刺。』
那股意志回应道:『过程存在误差,但方向正确。个体意识的集合,是生命形态演化的必然。』
『必然?』雷电影笑了,『谁规定的必然?你吗?』
『这是宇宙的至理。』
『不。』雷电影摇了摇头,『这不是至理,这是傲慢。你们自以为找到了通往永恒的唯一真理,便试图将所有的一切都纳入你们的规则之中。可你们从未想过,生命之所以可贵,恰恰在于它的不完美,在于它的多样性。』
冰冷的意志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解析她的话语。
随后,它改变了策略。
雷电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幻象。
那是八重神子。
但这个八重神子,脸上没有任何狡黠的笑容,眼神里也没有一丝灵动的光彩。她安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像一尊完美的人偶。
『若无情感,便无背叛。』冰冷的意志借由幻象的口说道,『若无变化,便无离别。接受我,她将永远属于你。』
雷电影看着那个幻象,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你模仿得很像,无论是样貌,还是声音。』她轻声说道,『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你根本不了解她,更不了解……我眼中的她。』
雷电影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
『真正的八重神子,那只屑狐狸……她很贪心,也很狡猾,而且,嘴馋得要命。』
『她会为了新出的话本,拉着我排一整天的队。』
『她会为了捉弄我,故意在绯樱饼里放上我不喜欢的树莓。』
『她会一边抱怨我做的饭难吃,一边又把盘子里的油豆腐吃得干干净净。』
『她会用各种刻薄的话来嘲笑我,却又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第一个挡在我的身前。』
雷电影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她不完美,她有很多缺点。她吵闹,她麻烦,她总是让我头疼。』
『但是……』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那样的她,才是活着的!才是我的神子!而不是像你这样,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话音落下的瞬间,『八重神子』的幻象轰然破碎!
那股冰冷的意志似乎被激怒了。
『顽固的个体。逻辑闭环无法形成。启动最终方案……强制同化!』
黑色晶体光芒大放,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的侵蚀力,朝着雷电影席卷而来。
然而,雷电影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她没有抵抗,也没有防御。
她凭借着刚刚达成的自我圆满,以及对『心之永恒』的全新领悟,开始反向解析这股意志。
她没有试图摧毁它,而是将它视为一种『参照物』,一个极端思想的样本。
『你的永恒,是静止的死亡。』
『而我的永恒……』
雷电影张开双臂,属于她自己的意志,化作了温柔而坚韧的紫色雷光,如同潮水般,反向将那枚黑色晶体包裹了起来。
『……是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与他们一同见证每一个变化的瞬间!』
雷光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强行切断了黑色晶体的主动侵蚀。
那股冰冷的意志发出了不甘的嘶鸣。
『错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必须修正……』
『是不是错误,不是由你来定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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