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在黑暗的深海中沉浮，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沉重的痛苦和虚弱拉回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才艰难地掀开仿佛粘在一起的眼皮。入目是布满蛛网的残破屋顶，几缕昏黄的光线从瓦片的缝隙中漏下，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
他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盖着一件散发着汗味和柴火味的破旧麻衣。
记忆如同碎片般逐渐拼凑——逃亡、刘珩、界碑、装死、系统的粗暴掠夺、老农……
他得救了？暂时安全了？
他尝试动弹一下，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尤其是经脉，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又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丹田内空空如也，连那点斑驳的灵力都感知不到。
【状态：重度内伤（经脉多处撕裂，脏腑震荡），灵力枯竭，极度虚弱，轻度感染。】
属性面板上触目惊心的状态描述，让他刚刚升起的一丝庆幸瞬间消失。
伤得比想象中更重。系统那所谓的“能量掠夺协议”简直就是杀敌一百，自损一万的疯子行为。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打量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处废弃的破庙，神像早已坍塌，只剩半个基座，到处是残垣断壁。庙角堆着一些干柴，旁边还有一个破瓦罐，里面盛着清水。
那个救他的老农并不在。
正想着，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个满脸皱纹、穿着粗布衣的老农端着个破碗走了进来，看到陈默睁着眼，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
“娃子，你醒了？老天爷，你可算醒了，都昏睡一天一夜了。”老农将破碗递过来，里面是些浑浊的菜粥，“吃点东西吧，俺家里也没啥好的，只有这个。”
陈默心中涌起一股感激，想开口道谢，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嗬嗬声，喉咙干得冒火。
老农见状，连忙扶起他，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粥。温热的粥水下肚，稍微驱散了一些虚弱感。
“多……多谢老伯……救命之恩……”陈默艰难地说道，声音微弱如蚊蚋。
“唉，碰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老农摆摆手，叹了口气，“俺看你伤得重，也不敢带你回家，怕吓着家里人，只好先把你安置在这破庙里。俺白天还要去砍柴卖钱，晚上才能给你送点吃的来。娃子，你是惹上啥仇家了？伤成这样？”
陈默苦笑一下，含糊道：“遇……遇上劫道的了……多谢老伯……等我伤好些，必有报答。”他想起身下似乎垫着什么东西，摸索了一下，摸出了那三块中品灵石，塞给老农，“这个……老伯先拿着……”
老农虽然不认识灵石，但看那石头温润光泽，知道不是凡物，连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俺救你又不是图这个！你留着治伤买药吧！”
推辞了几次，见陈默态度坚决，老农才惴惴不安地收下一块，将另外两块塞回陈默手里，连声道：“一块就够了，一块就够了……娃子你好好歇着，俺晚上再来看你。”说完，便匆匆离开了，似乎生怕陈默再给他什么。
破庙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陈默躺在干草上，感受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心中一片冰凉。
伤得太重了。没有丹药，没有医师，光靠这点菜粥和清水，猴年马月才能恢复？而且身无分文，在这陌生的河阳城，简直是寸步难行。
难道刚逃出虎口，又要因为重伤不治而死在破庙里？
他不甘心地将意识沉入体内，尝试着运转《油炸狗尾巴花炼体诀》。
功法刚一动，撕裂的经脉就传来钻心的疼痛，根本无法凝聚起一丝有效的灵力。
完了……连修炼疗伤都做不到。
就在他绝望之际，目光无意中扫过属性面板角落里的那个不断减少的、代表“爱的试炼”任务后续冷却时间的计时器——早已经归零。
而状态栏里，那个【精神污染（轻度）】的状态后面，似乎多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清的箭头标志？
他集中意念关注那个箭头。
一段信息流入脑海：【持续接触异常逻辑，精神适应性微弱提升，可主动消耗精神力，微弱感知并引导周围环境中的无序/混乱能量（极度危险，慎用）。】
陈默猛地一愣！
主动消耗精神力？感知并引导无序混乱能量？
这……这难道是【精神污染】状态带来的负面效果……变异了？或者说，被系统认证为某种“技能”了？
无序混乱能量……指的是什么？空气中那些无法被正常吸收的杂乱灵气？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再次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
他现在无法自己产生灵力，也无法吸收正常的天地灵气，但是……他能不能用这个变异后的“精神污染”能力，去引导外界那些无序的能量，然后……再用系统那坑爹的“能量掠夺协议”或者“转化功能”，把它们强行转化成能疗伤的东西？
比如……转化成最纯粹的生命能量？或者直接转化成修为？哪怕只能转化一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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