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弗朗明哥视角:
Level 6,无限地狱。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永恒的黑暗、冰冷,以及绝望发酵出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厚重的海楼石锁链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四肢和躯干,将我牢牢固定在冰冷的金属刑架上。每一块肌肉都因长期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僵硬、酸痛,但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痛苦,甚至将其视为某种清醒剂,提醒着我:我还活着,哪怕是以这种屈辱的姿态。
“呋呋呋……” 低笑声在死寂的牢笼中响起,带着惯有的嘲讽,却只有我自己能听见其中的空洞。输了,彻底输了。败在草帽小子和特拉法尔加·罗那两个小鬼手里,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锁在这里,等着被世界政府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像垃圾一样处理掉。真是……令人作呕的现实。
不过,比起肉体的禁锢,更折磨人的是无聊。日复一日,面对同样的黑暗,同样的绝望面孔,连怨恨都变得麻木。直到今天,那扇沉重的海楼石门再次开启,带来了点……不一样的“乐子”。
脚步声很轻,与狱卒粗重的靴子声截然不同。我抬起头,太阳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透过金属栅栏的缝隙,看向通道入口。
一个穿着灰白条纹囚服的女人被带了进来。衣服宽大不合身,衬得她身形格外纤细,甚至有些脆弱。墨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一张……过分干净、甚至带着点不谙世事错觉的脸。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不像该出现在这种地方。她走得很稳,步伐从容,不像其他新人那样惊恐或癫狂。手上戴着特制手铐,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平静地环视四周,那双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平静得像两口深井,映不出任何情绪。
地狱猎人,阿青。悬赏金十八亿贝利,袭击了天龙人乃至五老星的狂徒,草帽小子船上的隐藏王牌。
关于她的情报碎片般在我脑海中闪过:和之国凭空出现,以诡异的方式“救活”了必死的草帽小子(据说硬抗了凯多的“咆雷八卦”和后续攻击,身体都焦了却没死),挥手间让试图攻击她的人飞灰湮灭……一个实力成谜、行为难以揣度的女人。
她被关进了我对面的牢房。狱卒锁上门,脚步声远去,Level 6重新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
一道道或阴鸷、或疯狂、或死寂的目光从各个角落射向她,像秃鹫打量新鲜的腐肉。
但她似乎毫无所觉,径直走到角落那堆肮脏的干草旁,坐下,闭上了眼睛。
有趣。太有趣了。
来到无限地狱,还能保持这种近乎傲慢的平静?要么是蠢到不知恐惧为何物,要么……就是拥有绝对的自信。
从她能袭击天龙人并全身而退(暂时)来看,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呋呋呋呋……”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旷的牢狱中回荡,带着我特有的、令人不适的戏谑,“真是稀客啊……‘地狱猎人’阿青,袭击了天龙人的大人物,草帽小子船上的隐藏王牌……居然被‘请’到了这种地方做客?”
我刻意加重了“请”字。被关进这里,可不是什么光荣的邀请。
我想看看她的反应,是愤怒?恐惧?还是继续装模作样?
她缓缓睁开眼。那双黑色的眸子转向我,平静无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被挑衅的涟漪,只是淡淡地回应:“做客谈不上,暂住而已。”
暂住?呋呋……这回答可真够狂妄的。把推进城Level 6当成旅馆了吗?我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太阳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从她每一寸表情肌肉的细微变化中找出破绽。“呋呋呋,暂住?跑到推进城最底层来暂住?你的幽默感倒是独特。
不过,看你这样子,斯摩格那个烟鬼还真是‘请’你来的?” 我继续试探,想激怒她,或者至少让她露出点别的情绪。
她的目光扫过我身上层层叠叠、沉重无比的海楼石枷锁,又落回我脸上,依旧沉默。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囚犯,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一件……无关紧要、甚至有些碍眼的摆设。
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比任何辱骂都更让我不爽。
我习惯了成为焦点,哪怕是仇恨、恐惧的焦点,而不是被这样……漠视。
“装聋作哑?” 我提高了音量,带着挑衅,锁链因我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响声,“到了这里,还摆出这副清高的姿态给谁看?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这才是世界的真理!就像我,输了,所以被锁在这里!而你,很快也会明白,在这里,所谓的坚持和原则,屁都不是!”
我想撕破她那层平静的外壳,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是脆弱的伪装,还是更深沉的疯狂?
她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平淡得令人火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一根冰锥,轻轻巧巧就刺穿了我努力维持的、名为“败者从容”的表象:“弱肉强食?听起来像是野兽的法则。不过,再凶猛的野兽,落入陷阱,也只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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