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把最后一枚银角压进阿七掌心,顺手扯了扯自己灰袍的领口。布料粗糙,磨得脖子发痒,但他没去挠。这身打扮不能出错——流浪学徒的破相,得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穷得只剩命”的劲儿。
阿七低头数钱,手指抖了抖:“少爷,真全拿去换人?这二十一个银角,连半匹劣马都买不着。”
“我不是买马。”楚玄嗓音压得低,“我要个能说话的老头,最好懂铁器,能扛包,还不能太贵。”
“您这是要开铁匠铺?”
“不。”他顿了顿,“我要开个造假作坊。”
阿七没听懂,也不敢问,只把钱攥紧了塞进怀里,转身混进早市人堆里。楚玄目送他走远,才抬脚往城西去。那边有片铁笼区,专卖奴隶,矿主、铁匠、私兵头子常在那儿挑人。他得赶在上午拍卖开始前到,不然好货早被挑光。
路上他没说话,也没看天。低头走路是穷人的本能,抬头容易惹事。他绕过巡城卫的固定岗哨,从三条窄巷穿过去,靴底踩碎了几片干枯的菜叶,发出脆响。没人注意他。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在这座城里多得像野狗。
奴隶市场建在废弃的斗兽场旧址上,铁栅栏围着一圈坑洼的泥地,中间搭着木台。拍卖官坐在高凳上,手里拎着一杆秤,专称奴隶的骨头密度。楚玄挤进人群,靠边站着,袖口里藏着一张写满数字的布条——那是他昨晚用炭笔算出来的预算表,精确到每一枚银角该花在哪个关节上。
第一轮拍的是壮年矿奴,个个赤膊上阵,肌肉鼓胀,眼神却空得像被掏过魂。楚玄没出价。他要的不是力气,是脑子。
第二轮上来几个女奴,有的会织布,有的懂草药。人群骚动起来,竞价声此起彼伏。楚玄依旧不动,目光扫过角落那排老弱病残的铁笼。那里关着七八个老头,佝偻着背,咳嗽声连成一片。其中一个独眼的,左臂是金属的,关节处沾着黑灰,像是刚从炉膛里爬出来。
他走近几步。
那老头坐在笼角,头低着,右手捏着一块锈铁片,用指甲慢慢刮着。动作很慢,但每一刀都精准得像尺子量过。楚玄盯着他手指的节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像极了他上辈子调试代码时,逐行删bug的手法。
他掏出布条,写下“目标:独眼左臂机械者”,又在旁边画了个小锤子符号。
这时拍卖官敲了锣:“下一位,编号七十三,七十岁上下,原为铁匠辅工,能识矿纹,会讲三种冶炼俚语,底价十五银角——谁要?”
人群一片沉默。
十五银角对老头来说不算低,但谁愿意买个快进土的残废?更何况那条机械臂明显老旧,齿轮卡顿,怕是连锤都抡不圆。
楚玄正要举手,斜刺里冲出个穿皮甲的矿主,甩出三十银角的牌子:“我要了!拉去黑脊矿,还能挖三年!”
拍卖官眼睛一亮,正要落槌。
就在这时,那老头忽然抬头,冲着空气咳了两声,嗓子里滚出一句含混的话:“火熄了,但炉底还烫。”
声音不大,却像钉子扎进楚玄耳朵。
他猛地一怔。
这句话,他在《百世天书》某页残文里见过。不是完整句子,只有半行小字:“锻之道,不在火盛,而在余温不散。” 当时他以为是错别字,随手翻了过去。
可现在,一个将死的老奴,随口说出与天书残文呼应的话?
巧合?还是……共鸣?
他没时间细想。槌子已经举起。
楚玄一把撕下里衣下摆,蹲在地上,用唾沫当墨,手指蘸着,在布条背面飞快写下:“三十银角,分期三月,立据为证。” 写完,他站起来,把布条卷成筒,甩手扔上台面。
“我买。”
全场一静。
拍卖官愣住:“你……拿布条当钱?”
“比铜板轻,但字不会褪。”楚玄声音不高,“你要不要?不要我收回去。”
矿主冷笑:“穷鬼,你也配跟老子抢人?三十银角现付,你拿得出?”
楚玄不看他,只盯着拍卖官:“他要的是人,我要的是话。你问他,愿不愿跟我走。他点头,我就带走;他摇头,我转身就走。”
拍卖官迟疑片刻,低头问那老头:“七十三号,你选谁?”
老头没看矿主,也没看楚玄。他抬起那只独眼,直勾勾盯着楚玄,然后,缓缓抬起机械左臂,关节发出“咔”一声轻响,像某种回应。
拍卖官一拍台:“成交!归这位先生!”
楚玄没笑,也没松口气。他走过去,等铁链解开,那老头却没动,依旧坐着,像一尊锈住的雕像。
“走不动?”楚玄问。
老头摇头,声音沙哑:“走得了。但我不知你为何买我。”
“因为你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楚玄蹲下来,视线与他平齐,“你也知道,那话不该在那儿说。”
老头瞳孔微缩。
楚玄从怀里掏出那张布条,塞进他手里:“钱是假的,人是真的。你要逃,我不管;要留,咱们一起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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