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秦小鱼却没说话,只是把地图上的圈涂掉了,墨渍在纸上晕成个黑团。
秋末的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侦探社接到报案,说是在城郊老居民区的花坛里,挖出了具女尸,腐烂得厉害,需要我们去协助勘察现场——那里离武萨奇之前住的公寓,只有两条街。
警车的红蓝灯光在雨幕里晃得人眼晕,警戒线外围了圈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声音像群嗡嗡的苍蝇。法医正蹲在花坛边,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尸体周围的土。泥土是新翻的,带着股腥气,混着雨水,黏糊糊的。
“死亡时间至少一个月了,”法医摘下口罩,脸色发白,“尸体高度腐烂,性别暂时不好判断,得回去做解剖。”
我看着那具被塑料布裹着的尸体,形状已经模糊,心里一阵发紧。秦小鱼正在跟片警了解情况,眉头紧锁,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滴,在肩膀上洇出片深色。
“报案的是个老太太,”片警指着警戒线外一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早上出来遛弯,看见花坛里的土不对劲,新翻的,还堆着几块砖头,就报了警。”
秦小鱼的目光扫过花坛周围,忽然停在一块砖头上:“那砖头上,好像有划痕。”
技术人员赶紧过去,用证物袋把砖头装起来。我凑近看,砖面上果然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铁锈。
雨越下越大,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我正想着给武萨奇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事,手机突然响了,是她。
“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有电视的声音,“你看新闻了吗?”
“嗯,我们就在现场,”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别害怕,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啊,”她吸了吸鼻子,“那花坛……就是我以前住的那栋楼底下的!我每天早上都去那倒垃圾!”
我心里一沉:“你现在在哪?阿浩呢?”
“我在家,阿浩上班去了,”她的声音抖得厉害,“我刚看新闻,吓得腿都软了,煤球在我怀里,也吓得直哆嗦。”
“你先别慌,”秦小鱼接过电话,声音冷静得像块冰,“锁好门窗,我们忙完就过去看你。”
挂了电话,她的眼神凝重:“萨奇肯定吓坏了,等这边结束,我们立刻过去。”
勘察现场用了整整一上午,雨停的时候,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湿漉漉的花坛上,泛着诡异的光。法医把尸体运走时,塑料布不小心勾到了树枝,露出一角腐烂的布料,是块碎花的,看着像件连衣裙。
“死者可能是女性,”秦小鱼看着那块布料,若有所思,“这种碎花裙,现在很少有人穿了。”
我们赶到武萨奇新租的公寓时,她正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煤球,猫吓得炸了毛,尾巴竖得像根棍子。屋里没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空气里弥漫着股泡面的味道。
“姐,你们可来了。”她看见我们,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起身时差点被茶几绊倒,“我从早上到现在,心一直跳,总觉得……总觉得不对劲。”
秦小鱼走过去,拉开窗帘,阳光涌进来,照得她眯起了眼。“别怕,有我们在。”她递给武萨奇一杯热水,指尖碰了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阿浩知道这事吗?”
武萨奇摇摇头,把水杯攥在手心:“他上班去了,我还没告诉他。”
“给他打个电话吧,”我坐在她旁边,煤球从我腿边溜走,钻到了沙发底下,“让他知道一下,也能安慰安慰你。”
武萨奇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拨号的时候,她的手抖得厉害,按了三次才按对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里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喂?”阿浩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带着股机油味。
“阿浩,”武萨奇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有没有看新闻?”
“没啊,”他的声音很含糊,像是在嚼东西,“最近厂里忙,天天加班,哪有空看新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武萨奇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地说:“就是……就是我们以前住的那栋楼,楼下的花坛里,挖出了一具尸体,都烂了……警察说,死亡时间可能有一个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隐约的电流声,像只虫子在爬。武萨奇的心跳得厉害,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指腹因为用力而发红。我和秦小鱼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
大概过了半分钟,阿浩的声音才传过来,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点舒缓,像在哄一个受了惊的孩子:“哦,这事啊。难怪呢,我就说那地方怪怪的,总觉得阴森森的,原来是那女尸在作祟。”
“女尸”两个字,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瞬间扎进了武萨奇的心里。她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手机从手里滑下来,“啪”地摔在地上,屏幕裂了道缝,像条丑陋的蜈蚣。
“萨奇,你怎么了?”我赶紧扶住她,她的身体抖得像筛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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