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根深叶茂（第219-250章）
249. 根深叶茂，荫蔽后人
清晨五点，东阿镇的薄雾还未散去，美思康辰生产基地的大门已经敞开。一百名身着统一深蓝色工装的年轻人，正列队站在厂区广场上。这是“创业种子计划”的第一批学员，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转行的退伍军人，有尝试创业失败的年轻人，也有想改变现状的普通上班族。
林静站在队伍前方，六十六岁的她穿着和学员们一样的工装，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庞，看到了期待、紧张、好奇，甚至一丝怀疑。
“欢迎来到美思康辰的起点。”林静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格外清晰，“未来三个月，你们将在这里学习创业。但第一课，不是商业计划书，不是营销策略，也不是财务报表。”
她指向身后巨大的厂房：“第一课，是学习‘熬’。”
第一周：清洗驴皮，理解“净”
学员们被分成十组，分配到原料预处理车间。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学习清洗驴皮。
“为什么从洗驴皮开始？”来自上海的金融硕士李浩然忍不住问，“我们不是来学创业的吗？”
车间主任，一位在东阿镇工作了四十年的老工匠王师傅，拿起一块生驴皮：“小伙子，你知道一块合格的阿胶块，要经历多少道工序吗？”
李浩然摇头。
“四十九道。”王师傅说，“第一道就是清洗。驴皮上的油脂、杂质、毛发如果洗不干净，后面所有的工序都会受影响。就像创业，如果初心不纯，动机不净，做出来的事业也经不起时间检验。”
清洗车间里，上百个水泥池整齐排列。学员们戴上胶皮手套，拿起硬毛刷，开始学习如何辨别驴皮的好坏，如何刷洗，如何浸泡。
第一组遇到了麻烦。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怎么也够不到池子底部。她叫张小雅，因小儿麻痹症双腿残疾，但双手异常灵巧。她是这一百名学员中唯一通过特殊通道申请的残疾人。
“要不你去做记录工作吧？”同组的男孩想帮忙。
张小雅摇摇头，从轮椅上取下一根特制的长柄刷：“我自己设计了这个，可以调节长度。”她熟练地调节刷柄，开始刷洗驴皮，动作甚至比健全学员更稳。
午休时，林静特意来到张小雅身边：“小雅，累吗？”
“不累，林老师。”张小雅擦擦额头的汗，“其实我很感谢这个环节。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是负担，但今天我发现，当我想做一件事时，总能找到方法。”
她举起那根特制长柄刷：“就像这个，是我用旧拖把杆改装的。成本不到十块钱，但解决了大问题。”
林静眼睛一亮：“你很有创造力。”
“因为残疾人必须更有创造力。”张小雅微笑，“我们没有捷径可走，只能自己创造路。”
第一周结束时，每个学员的手都泡得发白，腰酸背痛。但在总结会上，李浩然第一个发言：“我明白了。清洗驴皮不只是体力活，更是心性的磨练。要一遍遍刷，一遍遍冲，不能着急。这和创业一样——地基打得牢，楼才能建得高。”
张小雅补充：“我还发现，最好的驴皮不是最厚的，而是毛孔均匀、纹理清晰的。这让我想到产品：不是用料最猛的就是最好的，而是配比最科学的。”
林静记录下每个学员的感悟。她知道，真正的学习已经开始了。
第二周：熬胶车间，理解“耐”
进入熬胶车间，热浪扑面而来。巨大的铜锅排列成行，每口锅下都燃着文火。阿胶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
“熬胶的关键是火候和耐心。”熬胶师傅刘大姐示范，“大火煮沸，文火慢熬，要连续搅拌八小时，不能停。停了就会糊底，一锅胶就废了。”
学员们两人一组，负责一口锅。张小雅和李浩然分在一组。
前四个小时还能坚持，到第六个小时，李浩然的手臂开始发抖：“我从没觉得八小时这么漫长...”
“我帮你。”张小雅说。她虽然坐着，但双臂力量很强，接过搅拌棒继续搅拌。
刘大姐走过来，看看锅里的胶液：“还差一点火候。现在是最难熬的时候——胶快成了，但还没成。很多人在这时候着急，提前出锅，胶就嫩了，功效减半。”
“怎么判断什么时候好？”张小雅问。
“看挂旗。”刘大姐用搅拌棒挑起胶液，“看到吗？胶液能挂在棒上形成一面小旗，旗面透亮，边缘整齐，这时候就成了。”
又过了半小时，张小雅突然说：“成了！”
她挑起胶液，果然形成了一面完美的小旗。刘大姐惊讶：“你第一次熬，怎么判断得这么准？”
张小雅指指自己的耳朵：“我眼睛不好，但听力特别灵敏。我听到胶液沸腾的声音变了——从‘咕嘟咕嘟’变成‘噗噗噗’，就像音乐从快板变成了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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