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护她,不惜双手沾满鲜血,不惜与潜在的危险势力提前撕破脸,不惜背上狂悖疯批的骂名。他甚至不敢告诉她,为了及时赶回阻止婚礼,他三日不眠不休,累死了三匹快马,身上还带着未愈的旧伤。
可她不信他。
她恨他。
她对他兵刃相向。
一股巨大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委屈和绝望涌上心头,混合着酒意与原本就深植的偏执,让他眼底的血色更浓。
“姐弟之情?”他喃喃重复,随即仰头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悲怆,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以及心口处一道狰狞的陈年旧疤——那是当年萧景汐将他推下荷花池时,被池底尖石划伤所留。
他指着那道疤,一步步走向萧景汐,目光灼灼,带着一种毁灭般的疯狂:“阿姐,从你在我这里留下这道疤开始,我们之间,就从来没有过什么姐弟之情!”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不再防守,而是主动出击,五指如钩,直取她持匕的手腕!动作快如鬼魅,带着沙场搏命的狠厉!
萧景汐心头一凛,知他动了真格,不敢怠慢,匕首划出一道冷弧,迎了上去!
刹那间,漱玉轩内身影翻飞,劲气纵横!两人从屋内打到院中,拳脚相交,匕首与掌风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萧景汐招式精妙,身法灵动,竭尽全力;萧景淮则势大力沉,经验老辣,却似乎……并未用尽全力,更像是一种发泄般的缠斗。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对撞后,萧景汐寻得一个破绽,匕首如毒蛇般刺向萧景淮的肩胛!她本意是想重伤他,迫使他就范。
然而,萧景淮看着她刺来的匕首,眼底竟闪过一丝解脱般的晦暗,他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微微侧身,任由那锋利的匕首——
“噗嗤!”
刃尖没入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萧景汐愣住了,握着匕首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鲜血迅速从他玄色的衣袍肩部洇开,染红了一片。他……他为什么不躲?
萧景淮低头看了看肩上的伤,又抬头看向她,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勾起一抹惨淡而满足的笑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阿姐……这样,你能……稍微消气一点吗?”
他伸出手,沾着血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因惊愕而微颤的眼睫,动作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卑微。
“我知道你恨我……”
“没关系……”
“恨着也好……”
“只要你还活着……还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他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连日奔波、旧伤未愈、情绪大恸,再加上这毫不设防的一刀,终于让他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
“萧景淮!”
萧景汐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伸手想要扶住他,却只来得及触碰到他冰凉的衣角。
“砰”的一声,他重重地倒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微的尘埃。肩头的血色迅速蔓延,与他苍白的脸形成刺目的对比。
萧景汐站在原地,手中还握着那柄染血的匕首,看着倒地不起的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恨吗?
是的,她恨他的霸道,恨他的疯狂,恨他毁了她规划好的人生。
可为什么……看着他此刻毫无声息地倒在血泊中,她的心,会这么痛?
他刚才那番话,那些近乎崩溃的告白,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夜色浓郁,笼罩着这混乱的庭院,也笼罩了她瞬间变得茫然且纷乱的心。
玄甲卫听到动静,迅速涌入院子,看到倒在地上的萧景淮,皆是大惊失色,却无人敢上前质问萧景汐,只是训练有素地抬起他们的小侯爷,匆忙去寻医官。
萧景汐独自站在院中,夜风吹拂着她染血的衣摆,冰冷刺骨。
她看着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属于萧景淮的血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他们之间这扭曲而绝望的羁绊,早已无法用简单的恨与不恨来厘清。
而那一刀,或许斩断的,不仅仅是他的皮肉,还有某些……她一直试图坚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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