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趁机道:“河神显灵,我倒想见识见识——今天这孩子,我保了。若是河神真有灵,让它冲我来便是。”
他说着,走到青石旁,伸手就要解开绑着孩子的绳子。
“不能解!”老者急了,指挥着几个心腹,“拦住他!他是外乡人,不懂规矩,会害死我们的!”
那几个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冲了上来。李莲花没拔剑,只是身形一晃,像阵清风似的在人群里穿梭,每当有人靠近,他便伸手一推,动作不重,却总能让人脚步踉跄着退回去。
孟舒瑶趁机跑到青石旁,飞快地解开两个孩子身上的绳子。
男孩一被松开,就扑进她怀里,哭得浑身发抖。
女孩也跟着扑过来,紧紧抓住她的衣角,眼神里还有些惊魂未定。
“别怕,没事了。”孟舒瑶蹲下来,轻轻拍着两个孩子的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河面突然掀起一阵巨浪,“哗”地一声拍在岸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众人的衣裳。
浑浊的浪涛里,似乎有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
“河神发怒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村民们顿时慌了神,纷纷跪地磕头,“河神息怒!不关我们的事啊!”
黑袍老者也吓得脸色惨白,却还不忘指着李莲花喊:“都是他!是他坏了献祭!河神要怪罪了!”
李莲花抬头望向河面,那巨浪过后,水面又恢复了湍急,却没再掀起波澜。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什么河神发怒,不过是水流湍急,加上刚才起了阵风罢了。”
他转向村民们,声音朗朗:“你们自己想想,每年献祭,真的就太平了吗?
去年献祭了,还不是冲垮了堤坝?
前年献祭了,照样淹死了人!这根本不是河神的问题,是你们被这老头骗了!”
他指着那个还在发抖的老者:“他借着祭河神的名义,每年我们给那么多钱和粮食。
让你们以为是河神发怒,好继续控制你们!刚才那巨浪,说不定就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想吓唬你们!”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渐渐露出怀疑。有个年轻些的村民忍不住问:“大叔,你去年是不是买了张老五家被淹的地?还只给了一半的钱……”
“我……我没有……”老者慌了神,说话都结巴了。
就在这时,狐狸精突然冲着河边一块礁石狂吠起来,毛发直竖,像是发现了什么。
李莲花走过去,拨开礁石旁的水草,赫然发现礁石后面藏着个简陋的机关——几根木头连着帆布,显然是刚才有人拉动机关,才掀起了那阵“巨浪”。
“这就是你们的河神显灵。”李莲花指着机关,声音里满是嘲讽。
真相大白,村民们顿时炸了锅。
“原来是你搞的鬼!”
“我就说我家的地怎么无缘无故被淹了!”
“打死这个老骗子!”
愤怒的村民们像涨潮的浪,一拥而上将黑袍老者和他那几个心腹死死按在地上。粗糙的手掌攥着老者的胳膊,膝盖顶在他的后腰,让他动弹不得。老者花白的胡子被扯得凌乱,嘴里还在含糊地嘶吼:“放开我!你们会遭报应的!河神不会放过你们!它今晚就会掀了村子,把你们都拖进河里喂鱼!”
“呸!还河神!”一个年轻村民气不过,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骂,“再敢妖言惑众,我现在就把你扔河里去!”
老者被捂得喘不过气,眼珠却依旧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周围的人,那眼神里的怨毒,像淬了毒的针,刺得人心里发毛。
孟舒瑶抱着怀里的小女孩,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蹙起。她注意到,人群里有几个年纪稍长的村民,虽然也跟着唾骂老者,眼神里却藏着几分犹豫。刚才河面掀起巨浪时,他们吓得脸色惨白的样子,此刻还没完全褪去——显然,多年的迷信早已在他们心里扎了根,即便知道老者在骗人,也依旧怕那虚无缥缈的“河神”真会发怒。
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摸了摸怀里女孩的头。女孩的羊角辫已经被她重新扎好,只是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显然刚才的恐惧还没散尽。
“这教育啊,果然还是该普及普及。”孟舒瑶低声对身边的李莲花说,“太过愚昧,不光会被人骗,还会害了自己人。”
李莲花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眼神闪烁的村民,轻声道:“等处理完这里的事,写封信回去给相夷吧。让他派些懂教化的人来,在附近的村镇开几个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也给大人们讲讲事理。这些事,总得有人来做。”
“嗯,让他烦心去。”孟舒瑶笑了笑,随即转向被按在地上的老者,扬声道,“大家先放开他吧。”
村民们一愣,那捂着老者嘴的年轻村民不解地问:“姑娘,这老骗子还没受教训呢,放了他?”
“放了。”孟舒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口口声声说有河神,说河神会报应我们,那咱们就让他跟河神好好‘聊聊’。”
她走到老者面前,看着他被松开后大口喘气的样子,缓缓道:“老人家,你说你每年都给河神献祭,可刚才你也看见了,这河该发浪还是发浪,该冲堤坝还是冲堤坝——显然,河神对你的祭品不满意啊。”
老者梗着脖子,唾沫横飞地喊:“胡说!是你们坏了规矩!今年的祭品还没献上去!”
“哦?”孟舒瑶挑眉,故意顺着他的话说,“那就是了。看来不是祭品不好,是你没选对。既然你跟河神这么‘熟’,不如就劳烦你下去问问它,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祭品?是要牛羊,还是要金银?也好让我们这些凡人照着办,省得总是猜来猜去,惹它老人家不高兴。”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愣住了。
那年轻村民最先反应过来,眼睛一亮,立刻附和:“对啊!老东西,你不是说河神跟你显灵过吗?那你就下去问问!问明白了,我们还能敬着你;问不明白,就说明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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