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喧嚣混乱的酒馆打探到关于北方远古遗迹的确切消息归来后,林枭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彻底沉寂下来。
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那间位于客栈后院、紧邻马厩,终年弥漫着草料与牲畜混合气味的狭小客房内。
房间唯一的窗户开向堆满杂物的后院,光线昏暗,空气滞涩。
但这恰恰符合林枭的需要——隐蔽,不起眼,无人打扰。
他盘膝坐在那坚硬的木板床上,身下只垫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草席。掌心之中,各握着一枚颜色暗淡、能量驳杂的低阶血晶,这是他用最后几枚骨币从集市上换来的最低劣的货色。
他闭目凝神,尝试运转那门前世在修仙界得来的某个魔道小宗的基础炼体法诀——《铁魔锻骨功》。
这法门在修仙界堪称粗陋,但在此刻,却是他唯一能勉强利用此界能量的途径。
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狂野而原始的生命能量,伴随着血晶中被强行抽取出的、更加暴躁的精纯血气,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掌心劳宫穴,随即化作无数道细密而灼热的钢针,粗暴地刺入他的四肢百骸。
“呃……”
纵然以林枭坚韧无比的意志,也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这感觉,绝非修仙时引灵气入体的温润舒畅,更像是在用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反复刮擦、锤炼着他的筋骨皮膜,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破旧的床板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痛苦是真实的,但效果亦然。在这日复一日、近乎自虐般的冲刷与熬炼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原本相对孱弱的肉身,正在发生着微妙而持续的变化。
肌肉纤维变得更加紧密,骨骼密度隐隐提升,纯粹的身体力量也在缓慢增长。若说之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现在至少也算是个体格健壮的凡俗武夫了。
然而,当他将神识沉入体内,审视那关乎根本的经脉与魂海时,心情便瞬间沉入谷底。
经脉依旧如同被飓风肆虐过的残垣断壁,寸寸断裂,淤塞不堪。
仅有的一丝丝微弱灵力在其中苟延残喘地流动,试图修复,却进展微乎其微。
魂海更是波涛汹涌,混乱不堪,那代表魂主境界、本该璀璨夺目的魂晶小人,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黯淡无光,悬浮在狂暴的神识乱流中央,摇摇欲坠。
此界的能量,与他赖以生存的魂力,仿佛是天生对立的两种存在。
每当他尝试引导外界能量修复经脉时,两者便会产生剧烈的冲突与排斥,如同冷水滴入滚油,不仅事倍功半,反而时常引得伤势反复,痛楚加剧。
“照此下去,莫说恢复实力,便是稳住当前伤势不再恶化,都需耗费漫长时光。而那遗迹开启在即,危机四伏,以如今这状态前往,与送死何异?”林枭睁开双眼,昏暗的光线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近乎冷酷的思索之色。“必须另辟蹊径,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门从搜魂记忆中得来的、此界最为粗浅的“燃血术”上。
根据那倒霉猎户少年的记忆,这只是血脉觉醒者们最基础、最大路货的爆发技巧。
通过某种特殊方式刺激体内潜藏的血脉,短时间内剧烈燃烧自身气血,以此换取力量、速度或防御的瞬间提升。
代价便是事后会陷入虚弱,若使用过度,甚至会损伤血脉本源,断绝前路,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笨法子。
但林枭,终究不是此界那些按部就班觉醒血脉的土着。他乃绝世魔尊,曾屹立于一方世界之巅,其眼界、其对能量规则本质的理解,远超此界任何所谓的强者。
“燃烧气血,本质上是激发生命本源,将其瞬间转化为可用的能量,释放潜能。此法立意尚可,但手段着实粗劣不堪!”林枭在心中冷然评价,“只知一味地‘燃’,追求刹那的辉煌,却不懂如何‘控制’燃烧的规模与方向,更不懂如何在燃烧之后‘滋养’恢复,弥补损耗。如此涸泽而渔,岂是长久之道?难怪此界高阶血脉者如此稀少,怕是多半折损在这等粗劣法门之上了。”
他以强大的神识为刃,开始细细剖析、推演“燃血术”那简陋的运行路线,试图剥离其粗糙的外壳,直指那最核心的能量转化原理。
理论需实践验证。他毫不犹豫地以自身为实验场,小心翼翼地分离出一丝微不足道的气血,按照“燃血术”的轨迹,极其缓慢地开始运转。
霎时间,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力量感,如同苏醒的幼龙,自四肢百骸的深处蓦然涌起!他手臂的皮肤之下,泛起一层淡薄的红晕,肌肉微微鼓胀,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这正是“燃血术”生效的征兆。
然而,林枭并未让这股力量如同土着们那样肆无忌惮地爆发出去。他强忍着那种力量充盈、急于宣泄的本能冲动,凭借其魂主境那庞大而精微的神识控制力,如同给狂暴的野马套上最坚韧的缰绳,强行约束、安抚、引导着这股被激发出的灼热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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