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黄亦玫注意到他瞬间的怔忪和眼神的变化,关切地问。
“没什么。”他迅速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自然的微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很特别,很好听。”
她笑得更开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很多人都这么说。我爸爸姓黄,妈妈名字里有个‘玫’字,所以叫黄亦玫。‘亦’是‘也’的意思,就是说,我也是他们的玫瑰。”她的解释带着少女的纯真和一丝被宠爱着的娇憨。
这个解释却让张陆桉心中的不安感急剧加剧。《玫瑰的故事》里的黄亦玫,背景设定似乎与此不同,但那部作品讲述的,不正是一个因其惊人美丽而注定一生波澜起伏、与多个男人产生深刻情感纠葛的故事吗?如果……如果这真的就是那个故事的世界,如果眼前的少女就是那个注定要在情路上历经坎坷的“黄亦玫”……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你呢?来找历史资料?”黄亦玫歪着头问,这个动作让她显得更加灵动可爱,打断了他越来越惊悚的思绪。
张陆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一摞《明清社会史论集》、《华夏古代地理沿革》之类的书籍。“不是,我正要去找导师,顺路来还书。”他解释道,同时再次瞥了眼手表,掩饰内心的慌乱,“实际上,我该走了,快要迟到了。”
“哦,那我不耽误你了。”她抱着那本与她艺术生身份似乎不太搭界的《拜占庭建筑史》,乖巧地让开道路,“谢谢你帮忙。”
张陆桉点点头,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向借还书处走去。然而,黄亦玫的身影,那抹鹅黄色的亮色,那清澈的眼神和微笑,已经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不仅是因为她那令人屏息的美丽,更因为那个名字背后所可能预示的、令人不安的命运轨迹。
走出图书馆,夏日的热浪如同实质般再次扑面而来,炙烤着皮肤,但他感到的却是一阵源自心底的寒意。如果这真的是《玫瑰的故事》的世界,那么黄亦玫将会经历怎样的情感波折与心碎?而他自己,一个意外的闯入者,一个知晓“剧情”大概的穿越者,又会在这样一个故事中扮演什么角色?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
前世看那部电视剧时,张陆桉就对黄亦玫这个角色有着复杂的感觉。她美丽不可方物,敢爱敢恨,灵魂自由,却又似乎因为这种过分的美丽和纯粹,而注定吸引复杂的关系,陷入情感的漩涡,一次次飞蛾扑火,遍体鳞伤。而现在,这个原本只存在于屏幕上的虚构角色,就如此活生生地、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逃离般走向历史系的苏式老楼。黄教授的办公室在四楼。他沿着有些斑驳的木质楼梯向上爬,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与黄亦玫相遇的每一个细节,那指尖相触的微麻感似乎仍未散去。
就在他心绪不宁地转过三楼上四楼的楼梯拐角时,一个匆忙的身影如同小鹿般从上方冲下来,两人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啊!”
惊呼声中,书籍和纸张哗啦啦散落一地。张陆桉下意识伸出手,稳稳扶住了那个因撞击而失去平衡、即将向后跌倒的人。一股淡淡的、如同茉莉花般的清香钻入鼻尖。当他稳住心神,看清臂弯中那张近在咫尺、写满惊慌的脸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是黄亦玫!她怎么会在这里?历史系办公楼?又为什么这么匆忙?
“对不起!对不起!我完全没看路!”她慌张地站稳,连声道歉,白皙的脸颊因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和身体接触而迅速染上一层绯红,如同涂抹了最好的胭脂。这种含羞带怯的神态,让她更加美得惊心动魄,张陆桉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前世在信息爆炸时代见惯了各色美女的他,也被她此刻毫无矫饰的美貌震慑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没关系,我也有责任,想事情走神了。”他松开扶着她的手,触感温软,指尖残留着一丝异样。他蹲下身,开始帮她捡起散落一地的物品——几本《西方美术史》、《色彩构成》的教材,还有几个封面用可爱卡通贴纸精心装饰着的笔记本。
当两人一起收拾好东西,重新站起来时,黄亦玫也终于从慌乱中平复,认出了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啊,你是……刚才在图书馆的那个……”
“张陆桉。”他接过话,语气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和宿命感,“我们还真是……有缘。”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话可能包含的暗示和暧昧。黄亦玫的脸更红了,如同熟透的苹果,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除了羞涩,分明还带着几分清晰可见的笑意和惊奇。
“我要去旁听一门艺术史的课,就在这栋楼五楼,快要迟到了。”她解释道,扬了扬手中的教材,“没想到……没想到会在这里又撞到你。”她的话语里也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巧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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