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滞。黄亦玫能清晰听到自己鼓点般的心跳，但她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眼神保持着期待与恭敬。
忽然，腾先生放下酒杯，看向黄亦玫，直接问道：“姜总此刻方便吗？”
黄亦玫一怔，瞬间明悟，强压住心头的狂澜：“您是说……”
“若她得空，现在便可过来一叙。”腾先生语气平淡，却如惊雷炸响在黄亦玫耳边，“隔壁有我暂借的一处小会客室，还算清静。”
现在？！这完全超出了她和苏总监预想的所有可能！巨大的惊喜如同浪潮般涌来，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她迅速敛住心神，声音因激动而略显紧绷，但依旧保持条理：“好的！我立刻联系姜总！万分感谢您给予这次宝贵的机会，腾先生！”
她几乎是立刻起身，在征得腾先生颔首后，快步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姜雪琼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下便被接通。
“亦玫？”姜雪琼的声音传来，背景异常安静，显然她一直在等待。
“姜总！”黄亦玫压低声音，语速因兴奋而加快，“腾先生同意见面！他说……如果您现在方便，可以立刻过来，他在酒店有会客室可用！”
电话那端有刹那的静默，随即，姜雪琼冷静果决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犹豫，唯有刀刃出鞘般的锐利：“具体位置发我。十分钟。”
没有疑问，没有迟疑。
“是！”
结束通话，黄亦玫迅速将地址和会客室信息发出。她回到座位，向腾先生汇报：“姜总非常感谢您的邀请，她正赶过来，大约需要十分钟。”
腾先生点了点头，对姜雪琼的效率似乎流露出一丝欣赏。他转而与张陆桉继续之前的话题，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决定只是日常闲谈。
这十分钟，对黄亦玫而言，漫长如一个世纪。她既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参与交谈，内心却在反复推演各种可能，神经如同绷紧的弓弦。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宴会厅入口时，黄亦玫感到那根弦骤然一松。
姜雪琼来了。
她一袭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妆容完美，发型一丝不苟，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充满力量感。她没有四处张望，目光如鹰隼般精准锁定黄亦玫的方向，然后径直走来。她的气场强大而内敛，所过之处，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不自觉地为她让路。
黄亦玫立刻起身。姜雪琼走近，先是对她投去一个极快却清晰的赞许眼神，随即转向也已站起的腾先生。
“腾先生，久仰。冒昧前来，感谢您拨冗相见。我是姜雪琼。”她伸出手，笑容得体，姿态恭敬而不失风骨。
“姜总，幸会。”腾先生与她握手，脸上是客气的笑容，“黄助理非常出色，姜总调教有方。”
简单的寒暄后，腾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姜总，我们隔壁详谈？”
“客随主便。”姜雪琼从容应道。
腾先生对张陆桉和黄亦玫略一颔首：“张老师，黄助理，失陪。”随即引着姜雪琼走向侧门。
黄亦玫与张陆桉重新落座，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接下来的，便是等待。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黄亦玫感觉之前的紧张化作了疲惫，缓缓渗透出来。她看向张陆桉，由衷道：“陆桉，今天真的……不知该如何谢你。没有你和陈教授，我连门都进不来。”
张陆桉推了推眼镜，温和一笑：“是你自己把握住了关键。我最多，只是帮你敲了敲门。”
等待并未持续太久，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侧门再次开启。姜雪琼与腾先生并肩走出，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而满意的笑容，彼此间的气氛明显融洽了许多，甚至透出一种达成共识后的默契。
他们在门口又低声交流了几句，再次握手。这次握手，显得有力而持久。
姜雪琼转身向黄亦玫他们走来，步履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姜总……”黄亦玫起身，眼神带着探询。
姜雪琼在她面前站定，脸上绽开一个清晰而明媚的笑容，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弧度。她轻轻拍了拍黄亦玫的手臂，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亦玫，做得非常好！初步合作意向已经敲定，细节后续再议。我们，成功了！”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确认，一股巨大的喜悦和强烈的成就感仍如暖流般瞬间席卷了黄亦玫的全身。她努力抑制着几乎要溢出的激动，眼睛亮得惊人，用力点头：“太好了！”
姜雪琼又向张陆桉郑重道谢，态度真诚。简单寒暄后，她对黄亦玫说：“我这边还有些收尾事宜要和腾先生沟通，你先送张老师回去。今天辛苦了，明天公司详谈。”
“好的，姜总。”
目送姜雪琼再次走向腾先生，黄亦玫与张陆桉相视一笑，悄然离开了这片依旧浮华喧嚣的宴会厅。
坐进车里，夜风拂面，黄亦玫才真正感到尘埃落定。她握着方向盘，回想这惊心动魄又峰回路转的一天，从清晨公司压抑的低气压，到此刻近乎完美的收官，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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