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天城,万法阁。
此阁乃盟约大典后新建,取“海纳百川,万法归流”之意,飞檐斗拱,气势恢宏,内蕴乾坤,自成一方小世界,专供联盟成员交流论道、切磋技艺之用。
今日的万法阁中央论道台周围,已是座无虚席。收到宁采臣法令,各方势力的长老、精英弟子,乃至许多散修高手,皆汇聚于此。论道大会,不分流派,不论修为高低,皆可登台阐述自身之道,此等盛事,千年难遇。
宁采臣坐于主位之上,玄穹、幽、星轨、战神山主、青木境主等联盟核心人物分列两侧。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修士,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不同的道韵气息,有战意的锋芒,有星辰的浩瀚,有生机的温润,有太虚的清寂……虽偶有气机相互试探、碰撞,但总体氛围尚算和谐。
“论道开始。”宁采臣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遍整个万法阁。
话音落下,短暂的沉寂后,便有一道身影率先掠上论道台。乃是战神山一位以勇猛着称的战将,他并未多言,直接演练起战神山秘传的“破军七杀拳”,拳意冲霄,煞气凝聚成血色战虎,咆哮嘶吼,仿佛要撕裂苍穹,展示的是一往无前的攻坚之道。
紧接着,一位渊墟的星师登台,他手持星盘,引动周天星力,在论道台上演化一片微缩星空,星辰运转,轨迹玄奥,阐述的是借星辰之力,布阵困敌、推演天机的玄妙。
随后,青木古境的仙子展示生生造化之术,枯木逢春,点化灵植;太虚遗脉的修士演绎清气净化万法,克制邪祟;烛龙族勇士展现时空扭曲,诡变莫测……
各方精英轮番上阵,将自己流派最精华的部分展露无遗。起初,台下观众还带着比较与审视的目光,但随着论道深入,越来越多的人沉浸在不同大道所展现的瑰丽与玄奥之中。战神山主看到渊墟星阵之妙,眼中少了些许倨傲,多了几分思索;星轨长老观摩青木造化之术,亦抚须点头,似有所得。
论道台上,不再是单纯的展示,开始出现了交流与探讨。有战神山修士向烛龙族请教如何将时空之力融入冲锋,有太虚修士与青木医修讨论净化与治愈的结合……思想的火花在碰撞中迸发。
宁采臣静静地看着,听着,周身道韵随着万法的演绎而自然流转。他仿佛一个无形的枢纽,将台上纷繁复杂的道韵气息尽数感知、吸纳、融汇。
当论道进行到高潮,各方对彼此之道有了更深理解,却也因理念差异而再次产生些许争执,关于攻守、快慢、刚柔孰优孰劣的讨论渐趋激烈时,宁采臣缓缓站起身。
他一动,整个万法阁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于他。
宁采臣并未直接评判孰优孰劣,而是步履从容地走到论道台中央。他目光扫过台下诸多流派代表,声音平和而蕴含着不容置疑的道韵:
“道无高下,法无定形。战神之刚猛,可破坚摧锐;星辰之玄奥,可困敌演天;青木之生机,可续命疗伤;太虚之清净,可涤荡魔氛;烛龙之时序,可变幻莫测……此皆‘存在’之显化,对抗寂灭之利器。”
他说话间,双手虚抬,周身清辉流淌,竟开始在现场演化“万法归流阵”!
只见论道台上空,道韵显化,时而凝聚成战神山的血色战斧,斧刃之上却缠绕着星辰轨迹;时而化作青木古境的参天青莲,莲心之中却蕴含着太虚清气;时而又呈现烛龙族的时空漩涡,漩涡边缘却燃烧着战神煞火……种种异象流转不息,将不同流派的力量并非简单叠加,而是以某种玄妙的“存在”道意为纽带,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相辅相成,威力倍增!
更令人惊叹的是,宁采臣在此基础之上,做出了关键性的改进。他以自身道境引动,在阵法核心处,模拟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虚无”侵蚀之意。
“诸君请看,”宁采臣指向那丝“虚无”,“寂灭之力,意在抹除‘存在’。我等若各守其道,力量分散,易被其逐个侵蚀、分化。然,若万法归流,以‘存在’之念统御,刚柔并济,生死轮转,时空交错……则我之‘存在’愈发稳固,坚不可摧,宛若磐石立于怒涛,其侵蚀之力,自然难侵!”
他操控着那融合了万法之力的阵法虚影,主动迎向那丝“虚无”。没有激烈的碰撞,那“虚无”之力在接触到这圆融一体、生生不息的万法洪流时,竟如同水滴落入烘炉,瞬间便被同化、消弭于无形!
“妙啊!”星轨长老眼中星光大放,“以万法之‘存’,对抗终极之‘无’!此阵经宁尊改进,已非单纯战阵,更近乎一道移动的‘存在壁垒’!”
战神山主亦是豁然开朗,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俺老战之前只知猛打猛冲,却不知刚极易折的道理。若能得星辰之韧、青木之续为辅,俺这拳头,才能打得更远,更久!”
台下众多修士更是如醍醐灌顶,之前因流派差异产生的隔阂与争执,在此刻烟消云散。他们明白了,在“存在”与“寂灭”的终极对立面前,任何单一流派的力量都有其局限,唯有团结协作,融汇万法,方能争得那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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