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的桃木车身在风沙中发出沉闷的轰鸣，灵能护罩表面浮现出的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林悦盯着恒温染剂舱里的暖玉膏，粉色膏体在颠簸中泛起涟漪，里面悬浮的阳火石粉末突然聚成细小的沙粒形状 —— 这是暖灵芯在预警，前方的沙粒中藏着噬魂丝的变种。她指尖划过染剂舱壁，那些凝结的沙粒突然炸开，在舱内投射出模糊的影像：一片被黄沙掩埋的营地，快发修士的铭牌散落得到处都是，其中一块 “017” 编号的铭牌正被黑色沙粒缓慢吞噬。
“还有三里到祭坛。” 阿漠扯掉包头的亚麻布，露出被风沙刻出细痕的脸颊。他指节叩着车门上的划痕，那是沙漠部落特有的路标，每道刻痕都对应着不同的风沙强度，“翻过黑风口沙丘，就能看见祭坛的石塔尖。” 他突然按住林悦的手，阻止她打开车窗，掌心的老茧蹭过她的手腕，“别碰外面的沙，暗影教用‘蚀骨沙’混了噬魂丝，沾到皮肤会顺着血管爬。去年有个部落少年只是蹭到一点，三天后整个人就变成了透明的沙壳。”
苏慕言正在调试房车的反重力装置，灵能屏上跳动的数值忽明忽暗，像垂死的心跳。“护罩最多再撑半个时辰。” 他从储物格翻出三副青铜护目镜，镜片上刻着防沙咒纹，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沙渍，“黑风口的风沙能刮碎灵能玻璃，去年有队快发商队就是在这儿被埋的。”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沙流预测图，那些红色的预警线像蛛网般密布，“我们得顺着沙脊线走，那里的噬魂丝密度最低。商队日志里说，沙脊的月光会在子夜凝成‘光桥’，能暂时压制邪力。”
林悦突然想起母亲染剂日志里的话：“沙海之险，不在风而在影。” 她翻开日志，夹在里面的半片驼毛突然无风自动，毛纤维上的沙粒抖落，在桌面上拼出个扭曲的符号 —— 与之前在石碑上看到的黑暗符号一模一样。符号边缘的沙粒还在滚动，渐渐组成一行小字：“影随魂动，魂逐影生”。“这是‘聚魂咒’的简化版。” 她指尖抚过符号，暖灵芯突然发烫，光屏上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沙魂咒残留，可启动‘溯灵染’追溯源头。” 启动的瞬间，她眼前闪过一串碎片画面：黑袍人用骨杖敲击石碑，无数影子从沙地里钻出，朝着祭坛汇聚；快发修士们举着染剂枪抵抗，粉色的暖玉膏在黑影中炸开，却像投入墨池的水滴般迅速消散。
房车驶入黑风口时，天地间瞬间被黄沙填满。风啸声如同无数冤魂在嘶吼，房车两侧的沙脊突然隆起，像两条正在游动的巨蟒。林悦透过护目镜看见，沙粒中隐约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他们的发丝被风沙撕扯成丝线，缠绕成一个个微型的祭坛形状。其中一个人影穿着快发制服，胸前的铭牌编号 “017” 在沙流中时隐时现，正是她在染剂舱影像里看到的那块。
“是被沙魂咒吞噬的旅人。” 阿漠的声音发紧，他从怀里掏出块龟甲，龟甲上的裂纹在风沙中渗出红光，照亮了他眼角的皱纹，“我祖父说，这些魂魄会指引活人走向祭坛，成为新的祭品。他们生前越是执念深重，死后的影子就越有力量。” 他突然指向右侧沙脊，那里的人影正在朝房车挥手，手掌心印着快发的云纹，“那是三年前失踪的快发商队成员！我认得他腰间的铜铃，是用沙漠响尾蛇的脊椎做的，摇动时能驱虫。”
苏慕言猛地打方向盘，房车擦着沙脊边缘驶过。林悦看见那些人影突然溃散成沙，渗入房车底部的缝隙，恒温染剂舱里的暖玉膏瞬间泛起黑色絮状物。“它们在污染染剂！” 她迅速启动净化程序，青竹染与暖玉膏按 3:1 比例混合，碧粉色的液体接触到黑絮，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像烙铁烫在肉上。“溯灵染能暂时压制，但撑不了多久。” 她盯着染剂舱里翻滚的泡沫，那些泡沫破裂时溅出的水珠在舱壁上凝成细小的人脸，“它们想通过染剂钻进我们的灵力脉络。”
风沙稍歇的间隙，林悦终于看清了祭坛的全貌。那是座由黑色玄武岩砌成的三层方台，每层台壁上都嵌着无数根白骨，骨缝里缠着金色的发丝 —— 是快发修士的灵力载体，在风沙中泛着微弱的光。祭坛中央的石碑泛着幽蓝，碑顶蹲着只石鹰，鹰嘴正对着黑风口，仿佛在吞噬风沙中的魂魄。石碑基座上刻满了螺旋状的纹路，与她在雨林镜宫见过的缠藤咒纹有着诡异的相似，只是线条更锋利，像无数把交错的刀。
“石碑上的符号在动。” 苏慕言调大房车的远视镜，屏幕上的符号突然扭曲成藤蔓形状，尖端还长出了倒刺，“暗影教在融合不同的邪咒。” 他突然从储物格翻出块锈迹斑斑的铭牌，编号 “017” 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血迹，“这是三年前失踪的沙海快发站长的铭牌，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就在祭坛附近。他女儿跟我是同期学徒，总说要跟父亲学调配防沙染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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