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里福德家族的城堡,与其说是一座家园,不如说是一座用黑曜石和冰冷回忆砌成的囚笼。它巍峨耸立在迷雾山脉的支脉上,尖塔刺破灰蒙蒙的天穹,古老的魔法符文在石壁上若隐若现,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家族古老的训言——“血即权柄,魔铸辉煌”——被铭刻在主厅最显眼的穹顶之上,每一个字都仿佛渗透着无数代的野心与沉重。
这份沉重,自莱纳斯·赫里福德有记忆起,就从未离开过他。
一切的源头,是那句虚无缥缈却又被整个家族奉若圭臬的“神谕”。据说在莱纳斯出生前一年,当代族长,也就是他的爷爷奥利安·革律翁·赫里福德,在一次深度的魔法冥想中,接收到了一段来自遥远星界或是某个更高存在的片段信息:赫里福德家族的血脉中,将诞生一位“天选之子”,他将引领家族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其光芒将照耀整个魔法界。
然而,神谕总是伴随着阴影。信息的后半段晦涩却令人不安:与光辉之子一同降生的,将是“厄运之子”,他的存在本身就会汲取家族的运数,带来衰落与灾祸。
当莱纳斯作为第三个孩子,在兄长凯登和姐姐伊莎贝拉之后降生时,他孱弱的哭泣、与家族标志性金发截然不同的银白发色,以及他母亲塞拉菲娜夫人在生产时遭遇的、险些丧命的魔法反噬,都迅速而坚定地为他打上了那个可怕的标签——厄运之子。
而比他年长几岁、天赋早已显露、拥有一头耀眼金发和赫里福德家族典型绿色眼眸的凯登,则理所当然地被所有人视为“天选之子”。
偏见一旦形成,便如同附骨之疽,生长出名为“虐待”的果实。
对莱纳斯而言,赫里福德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刺骨的冰冷。他的房间位于城堡最偏僻、最潮湿的塔楼角落,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闷热如蒸笼。送来的食物常常是仆人剩下的残羹冷炙,甚至不如厨房里豢养的猎犬吃得丰盛。
父亲阿尔伯特·赫里福德看他时,眼神总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烦躁,仿佛多看一秒都会玷污他的眼睛。“废物”、“灾星”、“为什么死去的不是你”是他从父亲那里听得最多的话,伴随着的常常是随手挥来的魔法鞭笞,那刺痛深入骨髓,却不会留下太明显的伤痕,以免“有损家族颜面”。
母亲塞拉菲娜则更加精致而冷酷。她的侮辱如同淬毒的银针,精准地扎向他最脆弱的地方。“你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耻辱,”她曾用冰冷的扇骨抬起他的下巴,美丽的脸上满是鄙夷,“你甚至不配拥有赫里福德这个姓氏。你的血,你的魔力,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运。”她热衷于用各种方式“测试”他是否真的在散播厄运,比如让他触碰珍贵的魔法材料,一旦材料出现任何细微的损耗或暗淡,便会招来她歇斯底里的斥责和惩罚。
兄长凯登和姐姐伊莎贝拉,则是他童年阴影中最直接的施暴者。凯登享受着身为“天选”的恭维,并将欺辱莱纳斯视为证明自己优越性的游戏。他会故意用魔法弄坏莱纳斯的物品,然后诬陷是他所为;会在家族聚餐时,假装不小心将滚烫的汤泼在他身上;会在他必经之路上设下恶作剧的魔法陷阱,看着他狼狈摔倒的样子哈哈大笑。
伊莎贝拉则更擅长精神上的折磨和煽风点火。她会用最无辜的表情,说出最恶毒的话:“母亲,弟弟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可怕,他是不是恨我?”“父亲,我感觉到弟弟房间里有不祥的魔法波动,他是不是在练习什么诅咒?”她的谎言一次次成功地让莱纳斯遭受无妄之灾。她享受着这种操控一切的快感,仿佛莱纳斯只是她用来讨好父母、衬托自己善良优雅的一件道具。
城堡里的仆人们都是最敏锐的势利眼。他们对凯登和伊莎贝拉卑躬屈膝,对莱纳斯则极尽怠慢和轻蔑。克扣他的用度,故意弄脏他的衣物,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当面对他吐口水,都是家常便饭。在这个家里,他活得不如一条受宠的狗。
唯一的光,来自爷爷——奥利安·革律翁·赫里福德。
爷爷是家族的上一任族长,如今虽将大部分事务交给了阿尔伯特,但余威犹在,是家族的精神象征。他有着雪白的须发和一双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眼睛,平时沉默寡言,总待在最高的塔楼里研究魔法。
是爷爷,在他冻得瑟瑟发抖的夜晚,无声地来到他的塔楼,带来厚实的毛毯和热气腾腾的食物。
是爷爷,在他因仆人的疏忽而高烧不退时,亲自调配魔药,用温暖醇厚的魔力为他疏导,驱散病魔。
是爷爷,在他被家庭教师以“厄运之子不配接受教育”为由拒之门外时,勃然大怒,以不容置疑的权威压下了所有反对声,冰冷地宣布:“赫里福德的血脉,无论是什么,都必须接受应有的教育。除非我死了!”
爷爷的爱是沉默的,却像磐石一样坚实。他从不说什么安慰的话,但他每一次的出现,每一个眼神,都让莱纳斯在无边的黑暗里抓住一丝活下去的勇气。他会在检查莱纳斯功课时,看似随意地指点几句,那些话语却总能切中要害,让莱纳斯对魔法的理解豁然开朗。他还会偷偷塞给莱纳斯一些古老的、不被家族主流看重的魔法笔记,低声道:“魔法之道,浩瀚如星海,不要被眼前的狭隘蒙蔽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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