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庄的夜,从未如此寂静过。
马车碾过村口的石板路,发出“吱呀”的哀鸣,像是在为即将逝去的生命送行。牛文铜紧紧握着父亲冰冷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牛太公枯槁的手背上,却再也换不回一丝温度。叶飞羽坐在车辕上,望着天边那轮残月,眉头紧锁——牛太公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那微弱的起伏,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回到庄里时,已是三更天。庄民们都没睡,打谷场上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光晕里,一张张脸写满了焦虑。见马车回来,众人纷纷围上来,看到担架上牛太公的模样,都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
“太公……”
“快,把太公抬到祠堂去!”
叶飞羽和几个庄丁小心翼翼地将牛太公抬进祠堂,放在早已备好的门板上。老人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围拢的庄民,最后落在儿子身上,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文铜……听……听江兄弟的……守好……庄……”
话音未落,头一歪,溘然长逝。
“爹——!”牛文铜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寂静的祠堂里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庄民们“噗通”跪倒一片,哭声瞬间淹没了整个牛家庄。
叶飞羽站在一旁,望着牛太公安详却带着不甘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老人初见时的慈眉善目,想起他为庄里生计奔走的佝偻背影,想起他被押走时那句“别跟官府作对”的叮嘱——这是一个一生都在隐忍求全的老者,却终究没能在苛政下换来善终。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苛政猛于虎,古人诚不欺我。这般压榨,百姓如何能活?”
安葬牛太公的事,成了摆在眼前的难题。庄里早已断了粮,连下锅的米都凑不齐,更别说置办棺椁、请僧道超度了。牛文铜翻遍了牛家老宅,只找到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和一个装着几十文铜钱的布包,那是老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的积蓄。
“江兄弟,这可怎么办……”牛文铜捧着那包铜钱,手都在抖,“我爹一辈子要强,总不能……总不能就这么草草地埋了……”
叶飞羽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文铜,你先守着太公,我去趟青枫镇。”
“去青枫镇?”牛文铜一愣,“现在?”
“嗯。”叶飞羽点头,“米舵主或许能帮上忙。”
夜色如墨,叶飞羽换上一身黑衣,避开庄口的值守,如一道黑影窜入林中。从牛家庄到青枫镇的路,他早已走熟,此刻脚下生风,不到一个时辰,就摸到了镇东头那座熟悉的宅院——黑虎帮分舵。
院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骰子碰撞的脆响和男人的哄笑。叶飞羽翻墙而入,几个巡逻的帮众刚要喝问,看清是他,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作声——青枫镇街头那一战,叶飞羽的身手早已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米舵主在吗?”叶飞羽抓住一个帮众问道。
“在……在正厅玩骰子呢。”帮众结结巴巴地回答。
叶飞羽径直走向正厅,刚到门口,就听到米舵主兴奋的大喊:“又是豹子!给钱!都给老子拿钱!”他推门而入,只见米舵主正趴在桌上,手舞足蹈地收着银钱,面前的铜钱堆成了小山。
“谁他妈敢闯……”米舵主头也不抬地骂道,余光瞥见来人,话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江……江先生?”
他这才想起,手下刚才来报过有人求见,自己只顾着玩,竟把这事忘了。米舵主慌忙推开骰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污,脸上挤出尴尬的笑:“不知江先生深夜到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叶飞羽没心思寒暄,开门见山:“米舵主,我来是想求你帮个忙。”
米舵主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事不寻常,挥了挥手让手下退下,引着他进了后院密室:“江先生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牛太公……没了。”叶飞羽的声音低沉,“被南桂县令折磨致死。我们现在连安葬他的钱都凑不齐,更别提那笔苛捐杂税了。七天后,曾县令就要带官军来围剿,说是抗税谋反。”
米舵主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眉头拧成了疙瘩:“曾因鲜这个狗官!还有那个王通判,果然是冲着你们来的!”他顿了顿,看着叶飞羽,“江先生想让我做什么?借钱?”
“不止。”叶飞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字——硫磺、硝石、铅块、桐油……都是制造火器的原料,“我需要这些东西,越多越好。钱,我会写借据,日后定还。”
米舵主看着那张纸,瞳孔骤然收缩。他虽是帮派舵主,却也看得出这些东西的用途——绝非寻常货物。他沉默了片刻,密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江先生,”米舵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帮你弄这些东西,一旦被官府发现,黑虎帮分舵上下,都会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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