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博物馆的展柜擦得锃亮,像面能照见往事的镜子。
张芳芳捧着个蓝布包站在柜前,手指在包角的折线纹上反复摩挲——里面是1977年的食品店账本,牛皮纸封面已经泛出琥珀色,边角被岁月啃出细碎的毛边,却像块浸了时光的玉,沉甸甸的压手。
“还是放这儿安稳。”她把账本递给馆长,声音里带着点不舍。展柜里早已留好了位置,旁边是柳加林的施工日记、李阿婆的银线谱、吴玫玫的声纹唱片,都是些带着体温的老物件。
账本刚放进去,馆长就指着扉页笑了:“张总补的这行字,比任何说明牌都动人。”
只见泛黄的纸页顶端,新添了行娟秀的字迹:“从300元到跨国公司,变的是数字,不变的是‘让日子变好’的初心。”
墨色还带着点新,却与旁边1977年的记账笔迹浑然一体——当年记的“桃酥五斤,换鸡蛋二十个”,笔画里的认真,和如今补写的初心,像株藤上的两个瓜,根脉紧紧缠在一起。
“这账本得配个‘魂’。”柳加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人手里捏着个铜铃,铃身的绿锈里透着点红,是当年赣剧团的道具。
他年轻时在公社工程队干活,老班主总说:“戏班的铜铃不能丢,那是‘戏魂’,一摇就知道该起范儿了。”
现在,他把铜铃轻轻放在账本旁,“咱做生意也一样,数字是皮,魂是里子,没魂的买卖,做不大,也走不远。”
馆长赶紧调亮展柜的灯光,铜铃的影子落在账本上,像朵小小的花。张芳芳忽然想起1978年的春天,赣剧团来庆丰演出,老班主拿着这铜铃在食品店换桃酥,说“演员饿了唱不动,戏魂就散了”。
她当时多给了两块桃酥,老班主敲着铜铃唱了段《打铜锣》,词儿她记不清了,只记得铃响脆得像冰凌,震得柜台都跟着颤。
“那天的账记在第17页。”张芳芳指着账本里的一行小字,“‘铜铃一个,抵桃酥七块,余账记着,下次补’。后来老班主送了我张戏票,说‘生意人得有戏里的精气神,讲信,讲义,讲念想’。”
柳加林摸着铜铃上的纹路,忽然哼起段《打铜锣》的调子,铃身被震得轻轻响,仿佛老班主的声音还在里面藏着。“1982年修岑港桥,工人们想家,我就把这铜铃挂在工棚门口,谁想家了就敲三下,大伙凑在一起唱段戏,累就忘了。”
他对着账本叹口气,“你看这页记的‘买红糖三斤,给王师傅补身子’,那时候的账,数字里都裹着人情,哪像现在的报表,干巴巴的全是数。”
博物馆的志愿者们围了过来,年轻姑娘们对着账本拍照,有人指着“欠李阿婆鸡蛋五个”的批注笑:“张总当年还赊账啊?”
张芳芳也笑了,说:“那时候阿婆知道我进不到货,故意把鸡蛋放柜台底下,账上记着欠,心里记着暖。现在的年轻人总说‘商业模式’,其实最好的模式,就是让人家信你,念你。”
正说着,李阿婆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拎着个铁皮盒,打开是半块发霉的桃酥。“这是当年食品店的,我留到现在。”老人把桃酥放在展柜旁的纪念台上,“让它陪着账本,知道咱的日子是从啥时候甜起来的。”
她指着账本里“给讨饭老人买棉袄”的记录,突然抹起眼泪,“那老人后来成了店里的帮工,总说‘张同志的账本,记的不是钱,是活路’。”
柳加林从口袋里掏出张老照片,是1977年食品店门口拍的:张芳芳在柜台后算账,柳加林靠在门框上敲铜铃,老班主站在旁边唱《打铜锣》,讨饭老人改的帮工正往货架上摆糖糕。
“这张也放进去。”他把照片插进展柜的缝隙,“让看账本的人知道,当年的300块钱,养活着多少人的盼头。”
闭馆前,悦昕带着俊逸和诗涵来了。孩子们戴着AR眼镜,镜片里的账本突然“活”了过来:虚拟的张芳芳正在给老班主称桃酥,柳加林敲着铜铃唱段,李阿婆偷偷往柜台底下塞鸡蛋……诗涵指着虚拟帮工问:“妈妈,他后来过得好吗?”
张芳芳蹲下来,指着账本最后一页的补记:“你看这行‘王大叔(原讨饭老人)退休,送桃酥一箱’,他后来成了店里的老师傅,教出三个徒弟,现在都在华夏逸洋当师傅呢。”
她摸着女儿的头,“这就是账本里的传承——300块钱能变成跨国公司,不是因为会赚钱,是因为当年帮过的人,记着这份好,又把好传给了别人。”
铜铃突然被风撞得响了声,像在应和。柳加林望着展柜里的账本和铜铃,忽然对馆长说:“得在旁边放个留言本,让来看的人写写‘自己的300元’——哪怕是给流浪猫买袋粮,帮邻居取次快递,都是让日子变好的小事,都该记着。”
暮色漫进博物馆时,展柜的灯光亮得格外暖。账本上的字迹在光里泛着柔光,铜铃的影子轻轻晃,像在给往事打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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