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站在原地，右肩的胎记还在发烫。识海中的鸿蒙源珠缓缓旋转，刚才那一战耗得太多，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但他知道不能停。
外面的敌人只是幌子，真正的危险藏在深处。墨尘子不对劲，那股魔气也熟悉，像是早就埋下的钉子。他必须变强，快点变强，强到能护住所有人。
脚下地面忽然一震。
石门在他面前无声开启，里面漆黑一片，连光都照不进去。风从门缝里吹出来，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像是封存了上千年的密室被人掀开了盖。
他没犹豫，一步踏了进去。
门在身后合拢，声音很轻，可整个空间都安静了。没有风，没有回音，连心跳声都被吸走了。只有右肩的胎记还在跳动，像在提醒他还活着。
眼前景象变了。
他站在一片荒原上，天是暗的，地是裂的，远处有一座残破的城池，轮廓依稀能认出来——那是楚家祖宅，但已经塌了大半，墙倒屋毁，焦黑一片。
这不是现实。
他知道这是试炼，是血脉深处的最后一关。
一道身影从废墟中走来。
那人穿着玄色战甲，甲片泛着冷光，每一步落下，地面就裂开一道缝。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像冰，盯着楚凌天的时候，不像是看一个人，而是在审视一件东西。
楚凌天呼吸一紧。
他认得这双眼睛。
那是他自己。
前世的自己。
“你来了。”玄甲身影开口，声音低沉，没有起伏，“我等了很久。”
楚凌天没说话。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那种压迫感比之前任何敌人都要强。那是第九重《升龙诀》的力量，是他现在远远达不到的境界。
“你不该走这条路。”玄甲身影说，“软弱，拖累，感情用事。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凌天终于开口：“我记得。但我不是你。”
“你是。”对方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金光，瞬间化作法则领域，朝着楚凌天压过来。
楚凌天立刻催动自己的领域迎上去。两股力量撞在一起，他的防御就像纸糊的一样，当场撕开一道口子。金光穿透胸口，却没有伤到肉体，而是直接刺进神魂。
他闷哼一声，膝盖微微一弯，硬是撑住了没倒。
“你的规则太慢。”玄甲身影冷冷道，“你还想着留手，想着不伤人。可敌人不会等你考虑。”
话音落，他抬手一挥。
一道剑气横扫而出，直奔远处的祖宅幻象。轰的一声，整座建筑炸成碎片，火光冲天。在那废墟之中，又浮现出新的画面——一个女人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两人身上都有血迹，气息微弱。
是苏清漪。
是他的孩子。
楚凌天瞳孔一缩。
“为了力量，你敢不敢牺牲他们？”玄甲身影问，“如果你吞下龙涎香，立刻就能突破瓶颈，掌握完整《升龙诀》。但代价是，她和孩子活不过三天。”
楚凌天盯着那画面，手指攥紧。
“你不会犹豫。”玄甲身影继续说，“前世的你，斩断七情六欲，踏过万人尸骨才走到巅峰。你曾说过，强者不该被牵绊。现在呢？你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还没睁眼的孩子，宁愿慢下来，宁愿被人围攻，宁愿耗尽力气去救那些根本不值得的人。”
楚凌天慢慢抬头：“你说错了。”
“我说错什么？”
“真正的《升龙诀》，不是杀戮，不是抛弃，不是变成冷血的怪物。”他声音低了下来，却更稳，“它是守护。我练它，不是为了踩着别人往上爬，是为了让想保护的人，能好好活着。”
玄甲身影冷笑：“可你护不住。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差点死在别人手里。你拼死拦下镇魔塔，可幕后的人还在。你抓不到他们，因为你不够强。”
“我会更强。”楚凌天说，“但不是靠牺牲她们。”
“那你拿什么对抗永夜主宰？拿什么面对接下来的劫难？等你终于练到第九重，她们早就不在了。”
楚凌天闭上眼。
他想起苏清漪第一次叫他名字时的样子，想起她站在凌天医药门口等他下班，想起她说“天哥，我信你”时的眼神。
他也想起李奶奶给他煮的那碗面，想起铁牛偷偷塞给他的糖，想起影九冒着风险传来的每一条情报。
这些人，都不是累赘。
他们是让他愿意变强的理由。
他睁开眼，看向玄甲身影：“你很强，你走得远。但你输了。你虽然站到了顶峰，可你没有家，没有人在等你回来。你赢了一切，却输掉了自己。”
玄甲身影眼神一冷：“我不需要那些。”
“那你也不配当真龙。”楚凌天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道光影。光影里有苏清漪的笑容，有楚惊鸿练功的身影，有地球夜晚的万家灯火，“我的力量，来自我想守的东西。不是来自我舍弃了多少。”
玄甲身影沉默。
两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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