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坡的防御工事初步成型，男人们被分派到各个点位进行熟悉和演练，妇女儿童则已收拾好行装，聚集在坡后，只等一声令下便可沿小道撤离。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死寂与压抑。
汪小野蹲在一处土坎后，用短刃在地上最后勾勒着辽军可能进攻的路线图，眉头紧锁。一双手捧着个粗陶碗，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碗里是清澈的温水。
“恩公……喝点水吧。”是小梅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汪小野抬头，看到小梅和小竹并肩站着，两人都洗去了脸上的污迹，露出清秀可人的本来面貌。虽然衣衫依旧破旧，但眼神却比初见时明亮了许多，只是看向他时，仍带着几分怯怯的感激。
他接过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抹了把嘴，看着姐妹俩：“怎么没跟大伙一起去坡后等着？”
小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恩公，我们……我们不想干等着。我们能做点什么？哪怕帮您传递消息，或者照顾伤员也行！”小梅在一旁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汪小野打量着她们。姐姐小竹性格更泼辣些，眼神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妹妹小梅内向文静，但心思细腻，刚才递水时连水温都似乎试过，不冷不烫刚刚好。
「嗯，倒是两块可造之材。这乱世，把她们丢在这里自生自灭，确实有点浪费。」汪小野内心盘算着，脸上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怎么，不怕死了？辽兵冲上来，刀剑可不长眼。”
小竹挺起不算丰满的胸脯：“怕！但更怕像个废物一样等死！恩公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想帮您！”
小梅也小声但坚定地补充：“我们……我们吃得少，干活勤快，不会拖累恩公的。”
汪小野被她们逗乐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故意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扫视着姐妹俩：“吃得少？我看未必，正长身体呢。干活勤快？光说不练可不行。”
他绕着她俩走了一圈，像个检阅士兵的将军，继续毒舌点评：“姐姐胆子大，但毛毛躁躁，端个水都能洒出来半碗。妹妹倒是细心，可胆子跟兔子似的，说话声音大点都能吓一跳。”
姐妹俩被他说得脸颊通红，小竹是气的，小梅是羞的。
“不过嘛……”汪小野话锋一转，摸着下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这人吧，身边正好缺两个端茶送水、铺床叠被的使唤丫头。看你们还算顺眼，虽然笨了点，但勉强可以培养一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签个长期合同？包吃包住，没工资，危险系数高，但老板我人品过硬，童叟无欺。”
“丫头？”小竹和小梅都愣住了，没想到汪小野会提出这个。
“怎么，不愿意？”汪小野挑眉，“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你们还是去坡后安全点的地方待着吧。”
“愿意！我们愿意！”小竹反应过来，急忙拉住妹妹的手，一起用力点头。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能跟随一个强大又似乎不坏的人，无疑是条活路，更何况他对她们有救命之恩。
小梅也红着脸，声如蚊蚋却清晰地说：“愿……愿意伺候恩公。”
“行，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汪小野一拍手，算是完成了“入职仪式”。他脸色一正，吩咐道：“既然是我的丫头了，第一条规矩：听话。第二条规矩：还是听话。现在，交给你们第一个任务——”
他指着坡后临时划出的伤员集中区：“小竹，你去那边帮忙，听那位懂草药的老伯安排，烧热水，准备干净的布条。小梅，你心思细，留意着坡前的动静，一旦看到有任何异常的烟尘或者飞鸟惊起，立刻跑来告诉我。明白了吗？”
“明白了！”姐妹俩齐声应道，仿佛接到了神圣的使命，转身就要跑去执行。
“等等！”汪小野叫住她们，从怀里掏出最后两块干粮，塞到她们手里，“先把这吃了，别没等辽兵来，自己先饿晕了。我汪小野的丫头，可不能这么没出息。”
姐妹俩握着还带着体温的干粮，眼眶瞬间就红了。
“哭什么哭？”汪小野故意板起脸，“赶紧吃了干活去！记住，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们，辽狗也不行！”
这话说得霸道，却让姐妹俩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们用力点头，转身跑开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看着她们的背影，汪小野摸了摸鼻子，内心OS：「唉，我这该死的责任感……一下子多了两张嘴，以后抢粮……啊不，搞粮草的压力更大了。不过，有人端茶送水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他摇摇头，甩开这些杂念，目光再次投向远方尘土渐起的官道方向，眼神重新变得冷冽如刀。
狼烟，即将升起。而他的身边，多了两个需要他守护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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