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光阴,在紧张与静养的交织中悄然流逝。洞穴内,曾经浓重的药味渐渐被汗水和泥土的气息取代。陈野肩头的伤口已然收口,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紫红色疤痕,左臂虽然还不能进行全力劈砍之类的剧烈动作,但日常活动和持枪射击已无大碍。铁头、岩羊等人身上的皮肉伤也大多愈合,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粉色皮肉。老刀恢复得最好,曾经重伤的腿脚如今行走如常,那只受伤的手臂也活动自如,往日的彪悍气息重新回到身上。就连岩坎,腿上的枪伤也在苏清月的精心照料下好了七八成,已经能丢掉木棍,略显蹒跚地自行走动。
连续成功偷袭“鹰眼”哨站、伏击军火运输队、乃至虎口拔牙摧毁“钢脊”前沿侦察基地,这一系列精准而狠辣的行动,虽然未能动摇“钢脊”的根本,却像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激荡起的涟漪远远传开。不仅在幸存的“自由阵线”成员心中重新点燃了希望,也在那些被“钢脊”高压统治、或是被其他大小势力欺压的小股武装和零散人员那里,树立起一种无形的威望——那支曾经几乎被毁灭的队伍,其核心火种未熄,并且依旧拥有着睚眦必报的狠厉和以弱击强的能力。
洞穴内的气氛不再仅仅是求生的压抑,更多了一种跃跃欲试的躁动。物资,尤其是武器弹药,经过几次缴获,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甚至称得上“阔绰”。但人手,依旧是最大的短板。仅凭他们这十几个人,即便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也无法正面抗衡“钢脊”或者收复失地。
“是时候了,”陈野在核心会议上,目光扫过每一张恢复锐气的面孔,“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自由阵线’的名字不能倒,活着的兄弟,我们要找回来。那些对‘钢脊’不满,被压迫的人,我们要争取过来。”
目标明确——收拢残兵,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策略依旧是隐蔽和精准。他们不能大张旗鼓,只能像蜘蛛织网一样,悄无声息地将触角延伸出去。陈野将现有能动用的人员分成两组。一组由老刀带领,包括山鹰和顺风耳,继续负责外围情报的搜集,重点探查那些已知的、可能藏匿着原“自由阵线”溃散人员或被排挤小股势力的区域。另一组则由陈野亲自带队,成员是岩羊和铁头,负责在获取确切情报后,进行隐蔽接触和说服工作。苏清月、林薇、阿南以及伤势未完全康复的岩坎等人则留守基地,负责通讯、医疗和防卫。
行动在夜幕的掩护下再次展开。老刀小组如同幽灵般先行出发,他们凭借丰富的经验和山鹰、顺风耳的特殊能力,避开了所有明岗暗哨,深入到更远的区域。几天后,他们带回了第一批有价值的情报:在原“自由阵线”控制区的边缘,几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山谷和林地中,确实活跃着几小股人员。他们多是原“自由阵线”被打散后不愿投降的战士,或是当地被“钢脊”及附庸势力掠夺了家园的村民自发组成的抵抗小组,人数不多,多则二三十人,少则十几人,缺衣少食,装备简陋,但在当地人的帮助下,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勉强与搜剿的敌人周旋。
得到消息后,陈野立刻带着岩羊和铁头出动。他们依旧选择夜间行进,沿着老刀小组标记的安全路线,小心翼翼地向第一个目标地点——一个位于密林深处、被称为“野猪岭”的山坳——摸去。
接触过程比想象的顺利。当陈野三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群躲藏在山洞里、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警惕与绝望的残兵面前时,对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野没有过多废话,只是平静地叙述了“曙光”基地被毁后的经历,以及近期针对“钢脊”和“蝰蛇”的几次行动。当听到“鹰眼”哨站被拔、“断魂峡”军火被劫、尤其是“钢脊”前沿侦察基地被炸成废墟时,那些残兵眼中的绝望渐渐被震惊和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所取代。
“陈……陈野首领……你们真的……还活着?还干了这么多大事?”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原“破晓”小队的老兵声音颤抖地问道。
“活着,而且还会一直活下去,直到把该算的账算清楚。”陈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躲在这里,迟早会被饿死或者被搜出来杀掉。跟我们走,我们有武器,有粮食,更有报仇的决心。‘自由阵线’还没完!”
没有过多的煽动,血淋淋的事实和实实在在的行动,比任何口号都更有说服力。最终,这伙二十多人的残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决定跟随陈野离开。
然而,就在陈野他们带着这第一批收拢的人员,沿着更加隐蔽的路线返回安全点的途中,意外发生了。或许是他们频繁的活动引起了注意,或许是在某个环节留下了不易察觉的痕迹,一支由十余名“钢脊”士兵组成的巡逻小队,如同嗅到气味的猎犬,突然出现在他们侧翼的山梁上!
“发现目标!是那些老鼠!开火!” 对方小队长一声令下,密集的子弹瞬间如同泼水般扫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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