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难——课堂学习之关
课堂学习是很多孩子的梦魇,却又是每个孩子必经之关。
给亚龙留下深刻印象的第一位老师是柳老师,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皮肤白皙,留着大背头,有些谢顶,细长的脑袋支楞在露着青筋的细长脖颈之上,生气的时候瞪圆精气神十足的大眼睛并梗起脖子,像只搏斗场上的公鸡。说他是年轻人,好像也已有30岁出头,那个年代的这个年龄段,应该已是学生们父辈的年龄,却还没有对象。他是语文课老师兼班主任,学术水平一般,偶尔在阐释课文语义时会产生迟疑,但他对学生实施的管教却很是严厉,因为那个时候,老师不得不为管住那些像没有组织纪律性的羊群那样的学生们付出巨大努力,何况羊群中不时还混有几条小恶狼呢。
亚龙对所有老师都充满敬意,因为他们是亚龙向往的很多神秘问题答案的来源。当柳老师提问时,亚龙总是配合地抢先举手回答。这是一个多赢的局面,首先,迎合了老师对大家收获知识的期望;其次,可以检验自己思考结果的正确性;还有,自己吸引了老师的注意力,可以避免走神的同学被提问时措手不及的尴尬;最后,如果答对了,多少可以在同学们面前显露一点点风光。
当然,事与愿违的是,课堂上总发生一些不愉快的情况。
上课时有人说话,多次提醒无效后,柳老师不得不拍桌子瞪眼睛。有时他正在带领学生们读书,突然变得脸色苍白,咬牙切齿地将书摔在讲台桌上,一边撸起衣袖一边跳下讲台,大跨步冲到教室后面,将后排做小动作的学生揪着衣领提起来罚站。有时多次警告无效,还会挥动起苍白瘦长的大手掌扇那些敢于顶撞的学生嘴巴子,扇完后,让翻着白眼的学生站到墙角听着大家读书。
一次,课堂上好像总有此起彼伏的叽叽咕咕的声音,却总是抓不到主谋,无法树立杀一儆百的典型,虽然大家朗读的声音还算是悦耳,但他的权威一再被挑衅,使他怒火中烧。
他冲到徐广利跟前,斥责道:“你笑什么?!”
广利说:“我没有笑。”
“你还笑!”他一只手将广利提起来,用力向讲台推过去。
广利向前扑倒,嘴巴磕在台阶上,出了血。“你把我的牙磕掉了!”广利哭出来,声音颤抖着变了腔调,学生们却都被逗笑了。
“笑什么?!”柳老师面向全班怒吼,又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着广利,“我看你再笑?!”
“我的门牙磕掉了!”
“把你的家长叫来!”
事情以学校和学生家长和解而结束。学校报销了广利修复半截门牙的医药费用。
此后,学生们安静了许多,柳老师发怒的频率降低了,课堂也就相应地变得稍显乏味了。多年后,学生们还对柳老师记忆犹新,感叹那是一位负责任的半好不坏的老师。
另一位给同学们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教算术课的黄老师。
在此之前,交白卷事件与帅帅日记事件在多地闹得沸沸扬扬,学生们更加理直气壮地要反潮流,更加无组织无纪律,读书无用论甚嚣尘上。
但不久,人们好像从梦幻中苏醒过来,看到那些有知识有能力的人总是比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更好找到工作,能够更好地养家糊口,于是读书无用论又被淡忘,开始偷偷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样的复古说辞。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亚龙已到了小学高年级,黄老师来到了他们的课堂。
在黄老师踏入课堂之前,他在孩子们眼里根本就不是个老师,而是学校烧锅炉的。
一个单位里,位置最低的通常是伙房里的大师傅、被戏称为在地上到处写大字儿的清洁工,以及为大家供应热水的锅炉工。这三类工友里再细分的话,伙房的大叔大婶都被所有人所尊敬,见面总是热情地寒暄,毕竟人以食为天,但食物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从大师傅掌握的饭勺中落入所有人的饭碗里;清洁工与所有人天天见面,无论如何混个好脸色还能够保证自己有个干净舒适的工作环境;至于锅炉房,大家面对的就是两只热水龙头,至于谁在漆黑闷热的小黑屋里往锅炉里扔煤块就与大家无关了。所以,锅炉工是最没有地位和影响力的角色。
同学们对他的印象,只限于在体育课上跑过锅炉房时,偶尔见过的一个黄毛老头儿,有时看见他在小黑屋门口吸着大炮手卷烟,袅袅青烟笼罩着他望向天空的朦胧的双眼。
所以,尽管在课间柳老师提前向同学们说明了由黄老师来接替数学课老师,但柳老师既没有提到锅炉房,也没有提到锅炉工,所以同学们以为学校来了一位新老师。
当锅炉工走入教室,同学们都觉得他肯定走错了地方,大家或者惊讶或者好笑地看着这个老头子。
当他在讲台上面向大家站好,镇定自若地说:“同学们,上课。”也只是在此时此刻,同学们才仔细正面观察这位锅炉工。矮墩墩壮实的身材,焦黄的短发,黄眉黄须黄瞳孔。“好像有俄罗斯血统”,亚龙身后有人悄没声儿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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