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姨那句轻飘飘的“知道了”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不安又期待的涟漪。我几乎一夜没睡踏实,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曼姨会用什么办法?能成功吗?要是没成,我是不是就得永远待在那个吵闹的差班,眼睁睁看着林薇在楼上好班……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磨磨蹭蹭地走向那个被分到的最差班级。教室在后楼底层,采光不好,大白天也显得阴暗暗的,里面已经吵成了一锅粥。天仔和青子看到我,招手让我过去坐最后一排。
我刚把书包塞进抽屉,班主任(一个看起来就很敷衍的中年男人)就拿着张纸条走了进来,敲了敲讲台,勉强让教室安静了点。他扶了扶眼镜,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竟然落在我身上,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温庭言,”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教室里很清晰,“收拾一下东西,去五班报到。”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天仔和青子也愣住了,诧异地看着我。五班?那是年级里排前几的“好班”!
我心脏猛地一跳,强作镇定地“嗯”了一声,低头开始慢吞吞地收拾其实根本没几本书的书包。手有点抖,是兴奋,也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惶恐。曼姨的能量,又一次以这种直接到近乎粗暴的方式展现了出来。
果然不出第二天,曼姨就将我调到从最后一班调到了五班去了。
我拎着书包,在天仔、青子以及全班同学或好奇、或羡慕、或嫉妒的注视下,走出了这个我只待了不到半小时的差班教室。穿过连接前后楼的长廊,爬上楼梯,越往上走,环境越安静,楼道也越干净。走到五班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五班的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看起来很干练的女老师,她似乎提前得到了通知,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后排一个空位:“温庭言是吧?坐那儿吧。以后遵守课堂纪律。”
我点点头,低着头走向那个座位。心跳得厉害,目光却迫不及待地扫向前排。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薇。她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正低头看着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刚好跟我同桌待在一个班。 不,不再是同桌了,但至少在同一个教室,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我走到指定的座位坐下,刚放下书包,就感觉到旁边有道目光。我抬起头,正好对上林薇转过头来看我的眼神。她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和疑惑。
下课铃一响,她果然忍不住,走到我座位旁边,小声问:“温庭言……你怎么过来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从最差的班调到最好的五班,这中间的鸿沟,她比谁都清楚。
我早就想好了说辞,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压低声音,用一种半真半假、带着点神秘的语气回答:“家里动了点关系。” 我没具体说是什么关系,但这种模糊的说法,往往比详细的解释更引人遐想。
林薇听了,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几秒,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我知道,她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这件事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年级,甚至初中部。导致了初一和初二初三都在传我背景不凡,可以随便调班。
以前,大家只是猜测我可能有点“关系”,但这次是实打实地发生在所有人眼前。从底层差班直接空降顶尖好班,这种操作,超出了绝大多数学生的认知。一时间,我走在学校里,感受到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敬畏、好奇、巴结,甚至还有隐藏得更深的忌惮。
天仔和青子课间跑来找我,兴奋地捶了我一拳:“言哥!牛逼啊!怎么搞的?真来好班了!”
我看着他们,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这种靠非常规手段得来的“特权”,像一件偷来的华丽外袍,穿着并不踏实。我知道,曼姨的这次出手,确实让我离林薇更近了,但也把我更深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以前只是在初一内部有点名声,现在,整个初中部恐怕都开始重新审视“温庭言”这个名字了。
温庭言,你如愿以偿地和“好同桌”待在了一个班,但代价是你的“背景”被摆上了台面。这究竟是好事,还是为将来埋下了更大的隐患?坐在窗明几净的五班教室,听着周围好学生们讨论习题的声音,我却感觉比在吵闹的差班时更加孤立和不安。这条路,越走,水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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