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宁静被急促的敲门声打破。陆昭开门,见一衣着素雅、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搀扶着一位更显苍老虚弱的老者,踉跄闯入回春堂。女子泪眼婆娑,一见陆昭便欲跪下:“陆神医,沈仙子,求你们救救我爹!”
陆昭忙扶住她:“姑娘莫急,慢慢说。”
女子自称姓林,名婉清。其父林老先生是本地一位小有名气的收藏家,平日尤爱金石字画。半月前,他从一落魄书生手中购得一幅据说是前朝的古画《仕女夜游图》。初时甚喜,日夜观赏。不料几日後,便开始精神恍惚,夜不能寐,常惊恐呓语,说画中仕女活了,要拉他进去。身体也急速衰弱,请了多位大夫皆束手无策,只说是心神耗尽,药石无灵。
陆昭看向那林老先生,只见其面色青灰,印堂笼罩着一层肉眼难见的黑气,眼神涣散,口中喃喃:“别过来…别拉我…画…画里冷…”
这绝非寻常病症!
陆昭让林婉清将老者扶到诊榻上,转首对帘后轻声:“青桐,你且休息,我来处理。”
沈青桐微微颔首,归墟之瞳隔帘扫过老者,低语:“有阴秽缠身之气,似咒非咒,与一物关联极深。”
陆昭心中明了。他先取出一张“净心符”,化入水中让老者服下,暂稳其心神。随即对林婉清道:“林姑娘,那幅《仕女夜游图》,可曾带来?”
林婉清连忙从随身布袋中取出一卷画轴,颤声道:“带来了…我爹出事後,我看着这画也觉心惊肉跳…”
陆昭接过画轴,尚未展开,便感到一股阴寒怨毒的气息透纸而出。他神色一凛,示意林婉清退后几步。他将画轴置于诊案上,并不急于展开,而是先取出一面小巧的青铜镜——祝由探煞镜,照向画轴。
镜面之上,那古朴画轴竟隐隐泛出污浊的黑绿之光,更有几缕扭曲的黑气如触手般试图向外延伸!
“好强的怨咒!”陆昭沉声道,“此画绝非简单古物,乃是被心术不正之人以邪法祭炼过,成了一件‘咒物’!长久凝视,心神便会被画中邪怨侵蚀,精气神皆被其汲取,直至油尽灯枯!”
林婉清吓得花容失色:“那…那该如何是好?”
“无妨,既是咒物,便有法可破。”陆昭镇定自若。他吩咐伙计取来朱砂、黄纸、新毛笔以及一碗无根水(雨水)。
他净手焚香,凝神提笔,蘸取朱砂,在黄纸上飞速画下一道复杂的“破邪除咒符”。笔走龙蛇,符文蕴含着至阳至刚的祝由真力。
画毕,他手捏法诀,口诵真言:“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邪万秽,逐气而清…破!”
手中符箓无火自燃,化作一团明亮的金色火焰!陆昭将燃烧的符箓投入那碗无根水中,火焰遇水竟不灭,反而使整碗水荡漾起金色波纹。
“将此符水,洒于画轴之上!”陆昭命令道。
林婉清依言,颤抖着捧起水碗,将那金光荡漾的符水泼向画轴。
“嗤——!”
如同冷水滴入热油,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声竟从画中传出!画轴剧烈抖动,大量黑气疯狂涌出,却在接触到符水金光时如冰雪消融,发出凄厉的哀嚎般的声响,最终化为乌有。
待异响平息,画轴安静下来,那股阴寒邪异的气息已消散殆尽。
陆昭这才小心展开画轴。只见画上绘着几位夜游的古装仕女,笔法原本精妙,但此刻画幅中心一位仕女的面容却显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水浸过,且画纸该处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暗沉之色。
“咒力已破,但此画沾染怨气太久,已是不祥之物,留之无益。”陆昭道。
他取来一个铜盆,将画置于其中,以真火符引燃,彻底焚毁。画纸燃烧时,隐隐有一声幽怨的叹息消散于空中。
画既焚毁,榻上的林老先生呻吟一声,悠悠转醒,虽然依旧虚弱,但眼中已有了神采,那层笼罩的黑气尽去。
“爹!”林婉清喜极而泣。
陆昭又开了一副固本培元、安神定志的方子,叮嘱道:“邪咒已除,但林老先生元气大伤,需好生调理一月,切忌再接触来路不明的古物。”
林家父女千恩万谢,留下诊金离去。
送走病人,陆昭回到内室。沈青桐正倚窗而立,阳光洒在她身上,柔和了几分清冷。
“处理好了?”她问。
“嗯,一道画中咒,已破了。”陆昭走到她身边,自然地将手轻覆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那缕微弱的生机,语气温和却坚定,“看来这滨海城并不太平,魑魅魍魉之辈渐显踪迹。你如今需静养,外间事有我。”
沈青桐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掠过窗外繁华的街市,归墟之瞳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蓝芒。这城市的“虚病”,似乎正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而那与她血脉相连的新生力量,在这暗流涌动中,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
回春堂的招牌,在晨光中静静矗立,仿佛预示着它将镇守此地,涤荡百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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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孕象隐忧,巫傩面具】
画咒虽破,城中邪异事件却似有增多之势? 沈青桐孕期反应加剧,归墟之力与胎儿生机平衡艰难,陆昭如何以祝由术巧妙安胎? 新案又起,城南戏班接连有人中邪,症状诡异,似与一批新收的古老巫傩面具有关! 面具狰狞,内含残魂,唱戏者戴之即狂! 陆昭深入戏班,探查巫傩之源,竟发现其诅咒手法与古画咒术有相似之处? 幕后是否同一黑手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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