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德殿的硝烟与血腥气尚未散尽,长安城已沐浴在劫后余生的复杂气氛中。日食带来的黑暗彻底退去,阳光重新普照,但每个人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阴霾。
武皇帝展现出了铁血帝王应有的果决与效率。她不顾自身损耗,立刻下令:
梅花内卫与忠诚的金吾卫迅速控制全场,所有在混乱中行为异常或与陈太妃过从甚密者,无论身份高低,一律先行扣押,严加审讯。一场针对朝堂与后宫的大清洗,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
太医署所有顶尖太医被火速召入宫中,全力救治重伤昏迷的陆昭与明心父子,以及那位忠心耿耿、奄奄一息的替身。武皇帝亲自下旨,用最好的药材,不惜一切代价。
对于在危难时刻保持忠诚、甚至有所助力的官员,武皇帝也不吝封赏,迅速稳定人心。同时,她以“天象示警,朕心惕然”为由,下罪己诏,并宣布减免天下赋税一年,大力抚恤蜀地及此次皇城之乱中的受难者,有效地平息了坊间流传的不利谣言。
数日后,陆昭率先从昏迷中苏醒。他内伤极重,道基受损,但终究保住了性命。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明心的情况。得知儿子虽未醒转,但气息平稳,只是灵觉消耗过度,陷入深层自我修复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又过两日,明心也悠悠转醒。小家伙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清澈依旧,只是偶尔会对着空气发呆,仿佛还能看到某些残留的、光怪陆离的碎片景象。他紧紧抓着那半块布满裂纹的凤凰玉佩,这是敏妃姐妹悲剧的见证,也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他的灵台。
武皇帝亲自来探视,看着虚弱却眼神坚定的陆昭,和那个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之恐怖却依然纯净的孩子,这位铁血女皇的眼中,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温和与感慨。
“爱卿与明心,于社稷有再造之功。朕,铭记于心。”她没有过多虚言,直接表明了态度,“待你二人伤愈,朕自有封赏。钦天监,需要你回去坐镇。此外……”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那日裂隙之事,以及灵生千里援手、令牌异动,绝非偶然。朕已命人彻查所有古籍秘档,寻找关于‘异世’、‘时空’的记载。那块令牌,是关键。”
陆昭点头:“陛下明鉴。臣亦觉此事非同小可。墟教所为,恐已超越寻常邪术范畴。其背后,或许藏着我们无法理解的秘密。”
…
与此同时,蜀地那边也传来消息。沈青桐已彻底康复,得知长安惊变及夫君爱子险些丧命后,后怕不已,恨不得立刻飞回长安。灵生因精神力透支过度,大病一场,虚弱不堪,但性命无碍,正在沈青桐照顾下慢慢调养。武皇帝已派精锐禁军前往接应,护送他们回京。
半月后,陆昭已能下床行走,明心也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只是变得更加沉静了些许。沈青桐与灵生也安全抵达长安,一家人终于团聚,恍如隔世。
武皇帝在御书房秘密召见了陆昭夫妇。
“根据初步调查,陈太妃早年曾接触过一些来自西域极西之地的秘教典籍,其中提及‘世界之外尚有世界’的荒诞说法。而袁守诚等人叛变前,也曾频繁查阅钦天监内关于星界、虚空能量的禁忌记载。”武皇帝将几份密报推给陆昭,“更重要的是,我们对那块令牌的研究,有了初步发现。”
她示意内侍将一个铺着锦缎的银盘呈上,盘中正是灵生从蜀地带来的那块黑色令牌。此刻的令牌安静地躺着,但那冰冷非金的材质和奇异的纹路,依旧透着神秘。
“此物材质非世间所知任何金铁玉石,坚不可摧,且能隔绝大部分道法探测。其上的纹路,经多位巧匠与大儒辨认,皆言闻所未闻,结构精密的匪夷所思,绝非人力所能雕刻。”武皇帝沉声道,“最奇特的是,三日前子夜,值守的内卫发现,此令牌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曾短暂发出微光,并在墙壁上投射出一段残缺扭曲、无法理解的图案和闪烁符号,持续了约三息时间便消失。”
陆昭与沈青桐对视一眼,心中震撼。这令牌,竟能自行显现异象!
“朕已令钦天监与将作监联手,日夜监控此物。”武皇帝目光锐利,“陆爱卿,你一家与此时空异象牵扯最深。朕欲成立一隐秘衙署,暂称‘异闻司’,由你执掌,专司调查此类超常事件,探究墟教背后真相,以及……那可能存在的‘另一个世界’。一应资源,朕会暗中拨付,你可直接向朕密奏。”
这无疑是一个重任,也是一个巨大的信任。陆昭肃然躬身:“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
是夜,陆府。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烛火摇曳。灵生虽然虚弱,但还是将发现令牌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明心也描述了自己在时空裂隙旁看到的可怕而又新奇的景象。
沈青桐握着丈夫的手,轻声道:“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陆昭点头,目光坚定。他拿出那块黑色令牌,在烛光下仔细端详。那冰冷的触感,奇异的纹路,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遥远而未知的故事。
就在他指尖无意间划过令牌中心那个扭曲漩涡图案时,令牌似乎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动了一下。
陆昭猛地一怔,凝神再去感应,却又毫无动静。
是错觉吗?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每一颗星辰背后,是否都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而他们脚下的道路,又将通向何方?
异闻司的成立,标志着大唐王朝,正式将目光投向了那超越凡俗认知的领域。一场跨越时空的迷雾,正等待着他们去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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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异闻司悄然成立,陆昭以养伤为名,暗中招募奇人异士,沈青桐、明心、灵生皆为核心成员。通过对令牌残留能量的分析以及排查陈太妃、袁守诚等人的遗物,他们找到一条线索:长安西市每逢子夜,有一处极其隐秘的“鬼市”,其中或有交易来自域外乃至更诡异之地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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