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
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守卫看似森严、实则漏洞百出的丞相府。
这些来自摄政王府最精锐的暗卫,执行这种“偷鸡摸狗”的任务,简直如同探囊取物。
他们精准地避开了巡逻的家丁,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部分,按照王爷提供的、详尽得令人发指的地图(天知道王爷是怎么弄到丞相府女眷私库位置的),分别摸向了苏夫人所在的正院和苏晚晴所在的“锦绣阁”。
至于公中库房?顺带的事。
过程顺利得令人发指。
苏夫人的私库里,果然藏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好东西。
前朝的古画、婴儿拳头大的东珠、金丝镶嵌的紫玉头面……皆是价值连城,却又不敢明目张胆拿出来使用的赃物或逾制之物。
苏晚晴的私库则充满了少女的虚荣:各地进贡的稀有绫罗绸缎、精巧绝伦的海外珍宝首饰、名家字画……多半也是其母利用职权为其搜刮而来。
暗卫们手脚麻利,专挑最贵重、最扎眼、最让主肉疼的拿,用特制的布袋装好,不留一丝痕迹。
最后,他们来到了王府西北角,那个最偏僻、最冷清的“棠落苑”。
与正院和锦绣阁的富丽相比,这里简直朴素得不像丞相府的一部分。
院墙略显斑驳,院内只有几株半死不活的花草,屋内灯火早已熄灭,一片寂静。
暗卫们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王爷如此大动干戈,竟是为了这样一位……处境堪怜的庶女。
他们依照指令,悄无声息地撬开西厢房一个小库房的锁——那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些陈旧杂物。
三人将沉甸甸的三箱黄金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摆成一个略显随意、仿佛匆忙间遗落的样子,甚至还“不小心”碰倒了一把靠在墙边的旧扫帚,制造出些许凌乱感。
做完这一切,他们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
翌日清晨。
一声尖锐到几乎撕破云霄的惊叫声,率先从苏夫人的正院响起!
“啊——!!我的……我的东西呢?!!”
紧接着,苏晚晴的锦绣阁也传来了瓷器碎裂和崩溃的哭喊声:“谁偷了我的翡翠屏风!我的红宝石头面!!”
整个丞相府瞬间被这两声尖叫惊醒,陷入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之中。
苏夫人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地看着自己几乎空了一半的私库,那里面好多都是她暗中克扣、收受贿赂积攒下来的体己,是她的命根子!
如今不翼而飞!
她气得几乎晕厥过去,却又不敢声张,那些东西很多都来历不明,见不得光!
苏晚晴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她积攒了多年、用来炫耀和日后做嫁妆的宝贝啊!
就这么没了!
很快,公中库房也传来管事惊恐的汇报:库房也遭了贼,丢失了不少珍贵药材和玉器!
丞相苏秉谦刚下早朝回府,就被这接连的噩耗砸懵了。
他勃然大怒,厉声呵斥护卫无能,下令严查!
然而,贼人手法极其高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调查陷入了僵局。
苏夫人和苏晚晴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私下里咒骂那该死的窃贼,心情郁结到了极点。
相府上下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仆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与此地的愁云惨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北角的棠落苑。
苏晚棠一如既往地起身,在唯一的老嬷嬷安嬷嬷和丫鬟小莲的伺候下梳洗。
主仆三人的早餐依旧简单清粥小菜。
小莲年纪小,藏不住话,一边布菜一边小声说着听来的八卦:“小姐,听说昨夜府里遭了飞贼呢!夫人和大小姐的私库,还有公中库房,都被偷了好多好东西!”
苏晚棠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府里丢再多的东西,与她这个无人问津的庶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或许……还能让那对总是寻她麻烦的母女暂时无暇他顾?
她心里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松。
“莫要议论主子的事,小心祸从口出。”她轻声叮嘱小莲,声音柔婉。
“哦……”小莲吐了吐舌头,乖乖闭嘴。
用过早膳,安嬷嬷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小姐,老奴去西厢库房找些旧布料,给您做双新鞋面。”
苏晚棠轻轻点头:“有劳嬷嬷了。”
安嬷嬷拿着钥匙去了西厢。
不过片刻功夫,棠落苑里也响起了一声惊呼!
但这惊呼,不同于正院和锦绣阁的惊恐愤怒,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和茫然!
“小、小姐!小姐!您快来!快来啊!!”安嬷嬷的声音都变了调。
苏晚棠和小莲皆是一惊,以为嬷嬷出了什么事,连忙起身赶去西厢。
然后,她们主仆三人,就一同僵在了那小小的、原本空旷的库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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