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婳君眸光微敛,语气疏淡:殿下何必与臣女说这些?宁王府后院之事,与我有何干系?她眼底闪过一丝防备——萧御湛突然提及宁王私事,必有所图。
萧御湛凝视着这张精致如画的面容,心中暗叹。这张倾世容颜既能让自己为之倾倒,又怎会不引来他人觊觎?
今日萧御锦在人前失态的模样,与平日威仪判若两人。那市井流氓般的做派,是他从未在五皇兄身上见过的。虽然怨恨蓝婳君当众掌掴之辱,但萧御锦看向她的眼神里,愤怒之外分明掺杂着欣赏、爱慕与强烈的占有欲。
想到这里,萧御湛胸口发闷——萧御锦这次,怕是真的动了情。
不行。他暗自咬牙。既然五皇兄想要这枚棋子,他偏要抢先一步。不仅要得到她的人,更要碾碎那份见不得光的情愫。
说来也怪,他面上不显,淡淡道,五皇兄向来最重礼数,今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蓝姑娘做出这等有失体统之举。
蓝婳君误以为他在嘲弄自己,强忍怒火冷声道:殿下说笑了。譬如这上好的龙井,用官窑茶具是风雅,落在粗瓷碗里便是糟蹋——端看执盏的是谁罢了。
蓝姑娘此言差矣。他忽然倾身向前,龙涎香若有似无拂过她面颊,茶具再名贵,若遇不上懂茶之人,也是暴殄天物。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就像有些人,空有亲王之尊,却不懂怜香惜玉。
蓝婳君不动声色地后仰,拉开距离:殿下倒是格外关心臣女处境。只是不知这份关心,是真心实意,还是冲着宁王殿下的颜面?
未等他回答,她话锋突转,眼底锐光乍现:比起这些,臣女更想知道,我娘当初究竟死于何人之手?殿下可愿如实相告?
五皇兄今日失态,恰证明他待你不同。萧御湛灼灼注视着她,径直挑明:现在,蓝小姐还觉得宁王府的事与你无关么?
蓝婳君冷笑:殿下的意思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非礼臣女,臣女该感到荣幸?要以身相许?
萧御湛一时语塞。她竟未领会他话中深意,到底是个初出闺阁的丫头。不过局面倒也不算坏——经此一事,蓝婳君对天家子弟已生厌恶,这般抗拒反倒令他意外。
京城贵女们谁不盼着天家垂青?去年五皇兄生辰宴上,礼部尚书嫡女为博青睐,当众解披帛跳胡旋舞的景象犹在眼前。
但蓝婳君不同。她父亲手握三十万边关雄兵,注定成为天家必争的棋子。可别人求之不得的恩宠,于她却是避之不及的祸事。
这枚棋子,他萧御湛志在必得。既然她厌恶轻佻之举,那他便要做个守礼君子——不仅要赢得比萧御锦高明,更要让她心甘情愿。
待来日圣旨颁下,洞房花烛之时,自有大把时光慢慢亲近。
殿下今日说了这么多,却始终避而不谈我娘亲的事。蓝婳君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抬眸看着他,眸中似有霜雪凝结,莫非在殿下眼中,臣女就这般好糊弄?
萧御湛神色微凝,随即轻笑一声:蓝姑娘多心了。令堂之事牵连甚广,本殿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他又何尝不想揭开当年真相?还母妃德妃娘娘一个公道。
十年前,秋。
边关传蓝夫人战死沙场的噩耗。
三日后,永和宫就接到密信,指证他母妃德妃为北狄细作,证据不过是几封模仿笔迹的通敌书信与一枚不知来历的北狄狼牙佩。
在所谓的证据面前,父皇龙颜大怒,甚至没有见他母亲一面,也没有去追查此事,一道圣旨就将母妃打入了冷宫。
“赐白绫——”
大太监拖长的尾音尚未散去,九岁的萧御湛已经重重跪在御书房外的地上。
儿臣求父皇开恩!他哭喊着,泪流满面:“母妃冤枉啊!父皇——”
任凭他如何呼喊,御书房的朱漆门就是纹丝不动。
随后就听到殿内传来茶盏砸地的脆响。
大太监吓得跪伏在地,哆哆嗦嗦捧出那道明黄绢帛。
萧御湛盯着太监颤抖的双手,绢帛上殷红的玺印刺得他双目生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德妃林氏,私通北狄,暗递军情,罪证确凿。本应凌迟处死,念其育有皇嗣,特赐白绫全尸。七皇子萧御湛年幼无知,着由皇后抚养。钦此。
大太监话音刚落,他就猛地抓住大太监的衣襟,这不可能,不可能,这三日来,母妃一直都和本殿在一起,母妃绝不是细作!
大太监别过脸不敢看他:殿下节哀,北狄使臣亲笔供词,还有,德妃娘娘的贴身玉佩为证。
秋风突然变得刺骨,萧御湛想起三日前母妃确实丢过玉佩。当时她还笑着说:怕是落在御花园了,明日去寻便是。
三个时辰后,暮色染红了宫墙。
他的蟒袍下摆铺满枯黄的银杏叶,掌心紧攥的梧桐叶梗刺入皮肉,树汁混着血水在青玉砖上洇出褐色的痕。
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从冷宫方向跑来。他脸色煞白,官靴上沾着几片暗红的枫叶,像是踩过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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