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应声,嗓音比山风还要沙哑。
蓝婳君却只是摇了摇头,发梢擦过他下颌:没什么。
这欲言又止的沉默最是磨人。顾晏秋望着她被寒风吹红的耳尖,指尖微动,却终究没有抬手。他该提醒她保持距离的,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让她的后背能更安稳地贴靠在自己胸膛。
“你……”她又忽然开口,话音未落,忽觉顾晏秋胸膛微震。伸手去探,竟触到他袖口凝着的冰碴。蓝婳君心头一紧,这才发觉他护着她的右臂早已被雪水浸透,此刻正结着细碎的霜花。
这就是你说的暖和?她声音陡然发涩,扯开狐裘就要解下。
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按住她腕间。顾晏秋的呼吸近在耳畔,比夜风更凛冽:别胡闹。
蓝婳君鼻尖蓦地一酸,眼眶瞬间泛起湿意。她执拗地挣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你总是这样......
“已经快到了。”顾晏秋打断了她。
蓝婳君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望着顾晏秋冻得发白的指节,心头像是被细针扎着般难受。
那双执笔握剑的手,此刻却因护着她而结满冰霜。
她想起在江南时,他宁可自己淋雨也要将伞让给她;想起他总把最后一块糕点留给路边的乞儿。这样的人,怎忍心能让他继续受冻?
此刻,两人都在暗自较着劲——一个宁可自己受冻也不愿对方受冻,一个心疼他的付出更甚于自己的冷暖。
她突然解开狐裘系带,却在下一刻被他按住手腕。
别闹。他声音低沉,指尖传来的温度比冰雪还凉,你身子弱。
那你呢?她执拗地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盛着的关切与心疼,让她鼻尖一酸。
两人僵持间,顾晏秋忽然轻叹一声,抖开大氅将两人一起裹住。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却又将她护在怀中最暖和的位置。
这样就好。他的气息拂过她耳际,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蓝婳君能感觉到他刻意放缓的呼吸,和强自压抑的颤抖。这个总是将旁人护在身后的人,此刻明明冷得厉害,却还在担心她受凉。
她悄悄往后靠了靠,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他的怀抱。顾晏秋浑身一僵,终是收紧了手臂,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
远处,竹屋的灯火穿透风雪,温暖的光晕中,两个依偎的身影渐渐融为一体。
黑马踏过最后一道山梁,竹屋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檐下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在雪地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蓝婳君能感觉到顾晏秋的手臂微微发颤。她悄悄侧首,借着灯笼的光,看见他睫毛上结着细碎的冰晶,唇色已经冻得发白。
顾晏秋你...她声音里带着哽咽。
他应得极轻,呼出的白气拂过她耳畔。
蓝婳君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翻身下马。积雪没至脚踝,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足底窜上来。她仰头望着马背上的男人,伸手去解狐裘的系带。
胡闹!顾晏秋急忙下马,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触到她冰凉的肌肤,眉头皱得更紧。
那你告诉我,她声音发颤,为何宁肯自己受冻也要护着我?
这个问题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顾晏秋指尖一抖。他别开眼,喉结剧烈滚动:因为...
公子!老仆徐叔举着伞匆匆赶来,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哎呀这怎么使得!姑娘快进屋!
顾晏秋如梦初醒,一把将狐裘重新裹住她,打横抱起就往屋里走。蓝婳君贴着他冰冷的胸膛,却听到胸腔里那颗心跳得又快又重。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徐叔忙前忙后地准备姜汤。顾晏秋将她放在软榻上,转身要走,却被拽住了衣袖。
“顾晏秋…”
“嗯?”他微微俯身,呼吸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想问他冻伤的手还疼不疼,想说他不必这样委屈自己,想道出这些年来藏在心底的...可最终,她只是松开他的衣袖,指尖在他腕间轻轻一掠。
最终只憋出一句:“明日可否送我回府?我一夜未归,父亲怕是...”
顾晏秋道:“我待会儿让徐叔去府上传递消息,等明日天一亮就送你回去。
谢谢。她轻声道。
姑娘趁热喝。徐叔端着朱漆托盘进来,两碗姜汤蒸腾着热气。他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忽然笑道:公子也喝些,老奴特意多放了红糖。
徐叔刚转身踏出房门,顾晏秋就忽然转身,朝门外唤道:徐叔。
徐叔顿足转身:公子有何吩咐?
你亲自去趟蓝府。顾晏秋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递给徐叔,告诉蓝大将军,小姐在顾家别院,一切安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说风雪阻路,明日天晴便送小姐回府。
蓝婳君注意到他说的是顾家别院竹屋,更不是与我在一起。这样既保全了她的名声,又不会让父亲担忧。
徐叔会意地点头,却又迟疑道:这大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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