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早朝前
御史大夫李徽趁着众臣整理衣冠的间隙,不动声色地凑近大理寺卿,压低嗓音道:听闻刑部这几日......不太平啊。
他故意将不太平三字咬得极轻,却恰好让路过的户部尚书听了个真切。
大理寺卿眼皮一跳,余光瞥见龙椅旁的女帝正在翻阅奏折,便故作惊讶:李大人何出此言?
下官也是道听途说......李徽捋着胡须,状若无意地提高声调:说是赵御史的尸身,在刑部停了三日都未验——
咳咳!
突然一声咳嗽打断谈话。众人回头,只见永昭帝的朱笔悬在半空,鎏金护甲正轻轻敲击着案上一封密奏。
诸位爱卿。女帝似笑非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赶在早朝前说道说道?
百官噤声,御史大夫李徽立刻俯首退至一旁。殿内只余铜漏滴答之声,气氛凝滞如冰。
这时,殿外太监尖声禀报:启禀陛下,九皇子殿下突发急症,呕血不止,太医已前往诊治,今日恐难上朝。
永昭帝指尖一顿,鎏金护甲在龙案上刮出细微的声响。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哦?这么巧?
话音未落,殿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刑部尚书周勉脱去官帽,赤足披发,跪行入殿。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声音嘶哑颤抖:臣……万死!
——请罪的时机,掐得刚刚好。
刑部尚书周勉跪伏于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声音嘶哑:陛下明鉴!程大人确系自缢身亡,臣亲眼所见......
他颤抖着呈上程硕舟的,纸上字迹潦草却清晰:
臣构陷忠良,罪该万死。唯以死谢罪,望陛下宽恕家小。
永昭帝指尖轻点龙案,忽然冷笑:哦?那这封血书又作何解释?
她甩下一张染血的纸页——
九皇子逼臣诬陷宁王,否则杀臣全家......
周勉浑身一颤。
永昭帝指尖的血书轻飘飘落地,朱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周爱卿,你说程硕舟是自缢...... 鎏金护甲突然扣住龙椅扶手,那这封血书上的指印,为何与程硕舟三日前批阅的奏折对不上?
她抬手示意,影卫立刻押上一名瑟瑟发抖的刑部狱卒:
陛、陛下!狱卒抖如筛糠,程大人死前夜,九皇子府的侍卫来过......带着、带着金线缠刀的佩剑......
永昭帝缓缓抬眸,朱唇微启,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
刑部尚书周勉,玩忽职守,欺君罔上,即日革去顶戴花翎,押入大理寺候审。
她目光扫过周勉惨白的脸,又淡淡补了一句:
念在你为官多年,家眷可离京返乡,朕……不予追究。
周勉浑身一颤,重重叩首,额头抵着金砖,不敢抬头。
女帝又看向那名作伪证的仵作,眼底冷光一闪:
拖下去,杖毙。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让满朝文武脊背发寒。
侍卫立刻上前,架起那瘫软的仵作,拖出殿外。片刻后,沉闷的杖击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传来,最终归于寂静。
——血溅丹墀,以儆效尤。
女帝指尖轻敲龙案,眸光微转,落在一旁的九皇子空位上,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九皇子萧御湛,近日身子不适,朕心甚忧。即日起,由太医院院正亲自照料,移居皇陵静养,无诏不得出。
——名为养病,实为软禁。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宁王萧御锦的空位上,语气微妙地缓了缓:
至于赵御史一案……
她顿了顿,似在斟酌,随即淡淡道:
宁王虽在禁足,但此案牵连甚广,非你不可。即日起,破例赦免,由他主审。
——把两虎关进一个笼子,看谁先咬死谁。
女帝说完,缓缓起身,九凤金钗垂下的珠帘轻晃,遮住了她眼底的深意。
退朝。
——
程府
程夫人坐在正厅,手中的茶早已凉透。
老爷一夜未归。
自前几日从刑部回来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谁也不见。她曾隔着门缝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呜咽,像是野兽濒死的哀鸣。
夫人......管家小心翼翼上前,老爷说......谁也不准打扰。
程夫人攥紧了帕子,指尖发白。
——她早该察觉的。
那夜他回府时,官袍下摆沾着血,脸色惨白如鬼。她上前想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几步。
别过来!他声音嘶哑,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离我远点......离远点......
然后,他便再没踏出书房一步。
直到今晨——
夫人!不好了!小厮跌跌撞撞冲进来,面无人色,老爷、老爷他......
程夫人手中的茶盏地落地,碎瓷四溅。
“今早有人发现,老爷在刑部大牢门前,自缢了。”
这句话像柄钝刀,生生劈进程夫人的耳中。她身子一晃,膝盖重重磕在青砖地上,却浑然不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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