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历十二年,南阳历二十一年,中秋。
大昭孜州。
翎曦随父拜访铸剑山庄,翎晖卧病在家,这一年翎曦八岁,萧季平十三岁。
稚子顽皮,翎曦趁大人们谈事无人注意他,便带萧季平在山庄内四处闲逛,结果毫不意外的迷路了,两人不辨方向的走了不知多久,忽然隐约听见一阵连续的铁器碰撞声,于是他们俩便循着响声找到了一方小院。
他们最先看到的是三个人,年长一些的男人正同一少年练招,二人五官有几分相似,另有一长相俊秀气质温润的青年立于檐下,眉眼含笑,正朗声说道:
“沈大哥,你使昆仑剑法,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嘛。”
少年抬剑出招,嘴上接腔:“就是说啊,阿爹你不讲道义,我要告诉我娘。”
“你个臭小子,就会拿你娘顶我,”男人爽朗的笑骂声也传入院外的两人耳中,“还有你,有本事别站那儿看戏,来过两招儿。”
青年拒绝得干脆:“我又没继承我爹那一身本事,才不想下去挨打。”
然后又对那少年说:“千帆,打他,打赢了我明年就送你一把好剑。”
少年眉间一喜:“师叔你最好了!”
院中二人衣袂翻飞,剑如游龙,招式流畅气势磅礴,百剑门钻研剑术,翎曦自小耳濡目染,也颇有天赋,几眼看下来,顿感其中底蕴之深,不由得看的有些入迷,但很快,他们二人便被发现了。
拎着两人领子把他们从草丛中揪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罗裙的少女,直到很久以后再见到她时他才知道,这便是谢雨竹,南朝昙花一现的天才剑客。
这一年谢雨竹十六岁,此时已出落的十分貌美,包括后期的冷艳也初见端倪,年纪虽然小但脾气大得很,她一手一个,拎小鸡崽一样,然后冷声呛那院中的三人:
“你们玩得倒是开心了,我是来给你们做护法的?”
“嘿,你个小丫头,学什么不好非学你娘训我。”沈策咬了咬后槽牙,这小丫头片子的脾气和他师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二位师叔,但凡你们能肩负起一个长辈应尽的责任,我娘都不会训你们的。”谢雨竹把翎曦和萧季平推进院中,四处张望,“冉姨呢?”
“和你娘出门买菜去了,前头今天有客人,咱们得避避,自己开小灶。”
说完,沈策才正眼瞧着这两个孩子,倒是都挺镇定,年纪大点的还有意无意护着小的,他伸出根手指戳了戳翎曦的小脑瓜,问,“你们俩,谁家的小孩儿,打哪儿来的?”
翎曦咽了咽口水,忐忑地自报了家门:“百,百剑门,我叫翎曦。”
沈策“嚯”了一声,抬眸喊仍在檐下靠着的青年:“亦安,这可真赶巧了,怎么处置这俩小家伙。”
檐下的青年一动没动,不知怎么神色有些倦懒,他淡声道:“扔这儿,会有人来找的,咱们走吧。”
谢雨竹看他俩这模样,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撂下一句“我去找我娘和冉姨”便走了,沈千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不跟自家老爹混了,拔腿就去追她。
沈策回想了一下方才他们几人的对话,应该没透露出太多东西,便稍稍放了放心,只是轻叹了口气,惋惜今天的饭,闯过来的这俩孩子若是铸剑山庄里别人家的倒也没什么,但偏偏是外面的,又偏偏是百剑门的。百剑门收着凌霁淞的剑,已经是草木皆兵,他俩出去但凡多说一句,无论是给百剑门自己,还是给他们都会带来麻烦。
他们也没真的把他俩扔在那儿,沈策一手拎一个,把他们送出了后院,铸剑山庄的后院大得离谱,而凌亦安的住处几乎在最深处,翎曦这才发现,他们俩竟然不知不觉中走了那么远。
临走之前,沈策告诫他们俩,不要和任何人说见过他们,翎曦借此机会,提了个要求:“叔叔,那你能告诉我,你们方才所练剑法为何名么?”
见沈策不说话,翎曦捉急,抓住他的衣摆,竖起手指发了个毒誓:“我保证不说出去,否则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策惊呆了,头一次见到一个小孩儿发毒誓就为了知道一个剑法名字的。
他心里一动,轻笑了一声,但还是摇头开口:“剑法无名,你不必记它。”
翎曦愣了愣,尽管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还是答应了他,不会和任何人说见过他们。
虽然翎曦两人保证了,但他也没抱太大希望,不过只要他们悄声离开,就算他俩口无遮拦也激不起多大水花,毕竟也不会有太多人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当日来铸剑山庄做客的,不止百剑门,还有孜州本地的一大世家张家,翎老门主发现自己儿子和书童都不见了,急得团团转,山庄庄主见状立马派了人去找,再加上热心帮忙的张家家主张恺之,乌泱泱一大群人,可惜他们在山庄前院找了好一阵都没找到。
也就是这时,沈策把翎曦和萧季平送到了前院边缘,谁知竟意外被张恺之看到了离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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