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机械厂的清晨,本应是机器轰鸣、热火朝天的景象。然而,今天,这份熟悉的节奏却被一声突如其来、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彻底打碎。
那声音仿佛一把生锈的钥匙,粗暴地插入了工厂平稳运转的心脏,瞬间将整个厂区拖入了紧张与焦灼的漩涡。
警报声中,原本流畅运转的齿轮群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不和谐的摩擦与撞击声,仿佛濒死巨兽的哀鸣,随即,一切归于死寂。位于主产线核心位置的013号数控车床——这台被誉为整条生产线“心脏”与“大脑”的高精尖设备,毫无征兆地陷入了严重的故障状态。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灵魂,沉默地矗立在原地,冰冷的金属外壳反射着惨淡的应急灯光,无情地宣告着它的“罢工”。操作面板上,猩红的故障指示灯疯狂闪烁,屏幕上滚动着意义不明的错误代码,更增添了几分不祥的气息。
这台价值数千万的精密机器,几天前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总厂特意派来了经验丰富的高级技术人员,甚至邀请了远渡重洋的倭国顶级专家,他们联手协作,耗费了巨大的心力和资金,才让它完成了一次全面的大修。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次大修能彻底解决它频繁故障的问题,让它真正成为生产线上稳定可靠的“定海神针”。可谁曾想,好景不长,它竟再次毫无征兆地“躺倒”,将所有人的希望和努力都抛诸脑后,仿佛一个无法治愈的顽疾。
生产线上的齿轮彻底停止了转动,机械臂和传送带上的半成品零件仿佛在玩“木头人”游戏,一声令下,都停止了动作,被按下了暂停键,悬在半空中,凝固成时间的琥珀。
机器们此起彼伏的“欢歌”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所取代,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哪个角落机器运转的余音,更反衬出这里的死寂。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弥漫着机油、冷却液和一种无形的恐慌。
操作工们从各自的岗位上愣住,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茫然、无措和深深的忧虑。他们知道,这台核心设备一旦停摆,后续的工序都将无法进行。短暂的沉默后,窃窃私语声开始蔓延。
堆积如山的订单,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海外客户的期待,此刻都变得遥遥无期。客户驻厂代表们闻讯如潮水般涌来,聚拢在厂总部大楼前喧哗、责问,焦虑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我们的货期怎么办?”
“合同违约金谁来承担?”
“工厂到底有没有能力保证按时供货?”
一声声质问如同鞭子抽打在厂领导的心上。
逾期供货造成的巨大经济损失如同汹涌的潮水接踵而来,一波接一波猛烈地拍打着厂领导们早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紧急会议室内,浓重的烟雾缭绕不散,空气污浊,党政工各部门的头头们个个神色凝重,忙作一团,电话铃声、争论声、翻动纸张的哗啦声交织在一起。
总工程师魏文迪面色严峻地站在一块小黑板前,用粉笔快速勾勒着设备结构图,向围坐的领导们清晰报告着事故状况:
“初步诊断是013号核心车床的主传动系统突发严重故障,关键部件损毁。目前整条自动生产线已完全瘫痪。”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异常坚定地提出维修方案:
“当务之急是双管齐下:一方面,我们必须立刻抽调厂内所有顶尖的机械、液压与电气专业技术人员组成抢修组,24小时轮班攻坚;另一方面,紧急联系设备供货方,请他们务必以最快速度排除经验最丰富的专家团队携带专用工具和备件前来支援。保守估计,排除万难,最快也需要三周时间才能彻底修复并调试完成。”
厂长李国栋坐在主位,眉头拧成了深刻的“川”字,狠狠掐灭了刚点燃的第五支烟,面前宽大的烟灰缸里早已堆满了扭曲变形的烟蒂。
他猛地一拍厚重的橡木桌面,震得茶杯嗡嗡作响,沙哑的嗓音里压抑着怒火和焦灼:
“三周?老魏啊,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仅仅一天!一天的违约金数字就已经像山一样压到了三百万!再拖上三周?别说赔偿金能压垮我们,厂子积攒了几十年的信誉、口碑,就彻底臭了!臭大街了!”
他那血丝密布的双眼扫视着每个人,压力感如同实体般沉重。
销售副厂长秦太川几乎是扑在桌面上,手指在计算器按键上猛按,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嘀嘀”声,铅笔在紧急打印出来的客户报表上沙沙作响,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汇成一道顺着鬓角流下,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李厂,情况比想象的更糟!我们最大的那个客户,恒信集团,刚刚发来了措辞极其强硬的最后通牒!一周,就一周!如果一周内再看不到货,他们不仅会立刻终止所有后续订单和战略合作协议,还要依据合同向我们追索天价赔偿!他们的采购量占了我们厂年销售额的四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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