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刚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就落了下来。雪花像揉碎的盐粒,簌簌地洒在葆仁堂的青瓦上,给古朴的药铺镶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边。陈砚之早起扫雪,扫帚划过积雪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诊室里生了炭火盆,通红的炭火跳跃着,把空气烘得暖暖的。祖父坐在炭火盆边,翻看着一本新到的中医杂志,上面刊登着不少现代中医研究的论文。“你看这篇,用针灸治疗失眠的临床观察,数据做得很扎实。”祖父指着其中一篇说,“现在的年轻人有文化,能把老法子和新理论结合起来,是好事。”
陈砚之凑过去看,论文里用了大量的图表和数据,分析不同穴位组合的疗效差异。他以前总觉得中医讲究“体悟”,不太看重数据,现在才发现,数据能让中医的疗效更有说服力,也能让更多人接受。
“中医不是故步自封的老古董,得与时俱进。”祖父合上杂志,往炭火盆里添了块炭,“就像这炭火,得时不时添点新炭,才能一直烧得旺。”
正说着,诊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姑娘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脸颊冻得通红。“请问,这里是葆仁堂吗?”她的声音带着些许不确定,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
“是啊,姑娘请坐。”陈砚之给她倒了杯热水,“您是来看病的?”
姑娘点点头,接过水杯,双手捧着暖了暖。“我……我听我姥姥说,这里的陈老先生治好了她的老寒腿,所以特意过来的。”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厚厚的检查单,“我这病,西医说是‘干燥综合征’,口干眼干,身上还总起疹子,吃了不少药,都没什么效果。”
陈砚之看着检查单,上面的各项指标确实不太正常。他让姑娘伸出手,搭脉时感觉脉象细数,像琴弦绷得太紧。再看舌苔,舌质偏红,苔少而干。“您是不是还总觉得心里烦躁,晚上睡不着觉?”
姑娘惊讶地点点头:“是啊!您怎么知道?我这毛病,说起来也怪,喝再多水也觉得口干,眼睛干得像要冒火。”
祖父在一旁听着,这时开口道:“把你的舌头伸出来我看看。”姑娘依言照做,祖父仔细看了看,又问,“月经是不是也不太准,量少,颜色偏暗?”
“是!”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陈老先生,您真是神了!这些西医都没问出来。”
“这是‘阴虚内热’的典型症状。”祖父解释道,“你的身体就像一口快烧干的锅,津液不足,所以口干眼干;内热扰心,所以烦躁失眠。得滋阴润燥,清热泻火。”他让陈砚之开方子,“用知柏地黄丸加减,再加些麦冬、玉竹、石斛,滋阴生津的。”
陈砚之写下药方,心里有些感慨。这位姑娘的病,在西医看来是免疫系统的问题,治疗起来确实棘手。但在中医眼里,就是“阴虚内热”,辨证清楚了,用药就能有的放矢。这不是说中医比西医高明,而是两者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各有各的优势。
姑娘拿着药方,感激地说:“谢谢陈老先生,谢谢陈医生。我这病拖了好久,都快没信心了,听您这么一说,我又有希望了。”
“别着急,这病得慢慢调。”祖父笑着说,“平时可以用麦冬、枸杞泡水喝,少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多吃点梨、百合这些滋阴的食物。”
姑娘走后,陈砚之看着窗外的雪,忽然觉得,中医就像这雪,看似轻柔,却能慢慢渗透到大地深处,滋养万物。它或许不能像西药那样立竿见影,却能从根本上调理身体,让失衡的阴阳重新归于平衡。
中午的时候,老张师傅带来一个好消息:上次那个浑身关节疼、夏天穿棉袄的男人,吃了陈砚之开的药,已经好了很多,现在能穿正常的衣服了。“他特地让我来谢谢你,说等天暖和了,要亲自来给你送锦旗呢。”老张师傅笑得合不拢嘴。
陈砚之心里暖暖的,比炭火盆还要暖。这是他独立辨证开方治好的第一个疑难杂症,虽然有祖父在一旁指点,但那份成就感,还是让他激动不已。他忽然明白,所谓的成长,就是在一次次实践中,慢慢积累经验,慢慢建立自信。
下午,陈砚之跟着祖父去给一位独居的老人送药。老人住在一个老旧的四合院里,院子里堆着不少枯枝败叶,看起来有些荒凉。“李大爷,我们给您送药来了。”祖父推开虚掩的院门,大声喊道。
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应道:“是陈老先生吗?快进来,外面冷。”
老人正坐在炕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看见祖父和陈砚之,挣扎着要起来。“快别动,躺着吧。”祖父赶紧按住他,“最近感觉怎么样?咳嗽好点了吗?”
“好多了,吃了您开的药,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就是麻烦您,这么大的雪还跑一趟。”
“不麻烦,应该的。”祖父让陈砚之把药放在桌上,又给老人把了脉,“恢复得不错,就是还有点气虚,我再给你调调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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