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共享在夜晚的城市里穿行，冷风吹在冯宇脸上，他觉得那风似乎吹到了他的心底，让他全身冰凉。与食气鬼搏杀时的勇气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后怕。
钱经理要开除他。
这个念头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虽然这份保安工作卑微、受气，但却是他在这个城市立足的唯一根基，是他在阳间的“合法身份”。失去了它，房租、吃饭都成问题，难道真要指望那虚无缥缈的功德点过日子？地府判官听起来威风，可没听说判官还得自己交社保。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块小木佛，冰凉一片，没有任何异常。刚才那焚尽邪祟的金色火焰，究竟是佛像的力量，还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系统对此没有任何提示。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不安，冯宇赶回了澜商国际物业中心。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大部分同事都下班了，只有经理办公室还亮着灯，像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张开的嘴巴。
班长在门口焦急地踱步，看到他回来，立刻迎上来，压低声音骂道：“你小子跑哪儿野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钱经理在里面等着呢，火气大得很，你自求多福吧！”
冯宇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衣服，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钱富贵的声音比平时更加阴沉。
冯宇推门而入。钱富贵正坐在老板椅上，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的夜景。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暗，将他的背影勾勒得如同一座山岳，带着无形的压力。
他没有立刻转身，而是让冯宇在办公室中央干站了足足一分钟。这种沉默的煎熬，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人难受。
终于，钱富贵缓缓转过椅子，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冯宇。
“冯宇，”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冷意，“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经理很好糊弄？嗯？”
“钱经理，我……”冯宇想解释。
“闭嘴！”钱富贵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我让你说话了吗？！擅自离岗，失联超过两小时！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章制度？！还有没有我这个经理？！”
他站起身，踱步到冯宇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充满了讥讽：“听说你下午还搞定了西区那个闹鬼的投诉？怎么，真把自己当大师了？是不是觉得有了点装神弄鬼的本事，就可以不守规矩了？！”
冯宇低着头，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他能感觉到钱富贵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他离岗的事发火，更像是在试探什么。
“经理，我错了。下午是有点私事，处理得急，没来得及请假。”冯宇选择认怂，现在不是硬刚的时候。
“私事？什么私事比工作还重要？！”钱富贵逼问。
冯宇沉默。他不可能说实话。
见他不答，钱富贵冷哼一声，走回座位，拿起一份文件：“按照公司规定，擅自离岗，情节严重者，予以开除处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冯宇口袋里的备用新手机，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只有他能听到的提示音：
【叮！任务DH-2024-003（调查南城区流浪动物死亡事件）已完成！】
【成功清除低阶邪祟‘食气鬼’x1。】
【任务评价：B级（借助外力，过程仓促，但结果完美）。】
【任务奖励：15功德点（已发放）。】
【当前功德点：15。】
【备注：首次成功清除邪祟，勇气可嘉，奖励‘新手判官礼包’x1，请查收。】
来了！奖励到了！
冯宇心中狂震，一股热流瞬间冲散了之前的阴霾和压力！15个功德点！而且还有一个新手礼包！
几乎是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底气从他心底升起。他依然低着头，但腰杆却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些。
钱富贵似乎察觉到了冯宇细微的变化，眉头微微一皱，继续宣读处罚决定：“……鉴于你平时表现……嗯？”
他话锋突然一顿，目光狐疑地再次落在冯宇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惊疑不定。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个一直唯唯诺诺的小保安，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种很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变化”？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就像自己牢牢掌控的棋盘上，突然有一颗棋子自己动了一下。
他原本铁了心要开除冯宇，一方面确实是冯宇违反了规定，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对“不稳定因素”的本能排斥和打压。但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微妙感觉，让他改变了主意。
开除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保安容易，但如果这个保安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他无法理解的变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或许比直接踢开更稳妥。
钱富贵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竟然缓和了几分，但依旧冰冷：“……念在你是初犯，而且下午确实解决了业主的投诉，算是功过相抵。这次就给你一个记过处分，扣发当月奖金，以观后效！下次再犯，绝不姑息！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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