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空气都冰块了。陆寻的手还压着发麻的手臂，眼睛钉在摘下面具的叶晚脸上。
都市日报记者，叶晚。她直接报出身份，眼神也没半点退让，别装傻，我知道你是谁。偷走我父亲最后记忆的那个人。
陆寻后背靠上车门，另一只手已经滑到腰后的战术笔上。全息街道的光影飞快掠过车窗，在他脸上切出明暗条纹。
你胆子不小。陆寻的嗓音很冷，刚让人来抓我，现在又来救我？
刚才那些人不是我叫的。叶晚发动车子，拐上了立交桥主路，我观察他们很久了。星环安保，赵启明的私人部队。他们想活捉你，但我不一样，我要的是真相。
悬浮车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停在一栋外墙斑驳的老楼前。叶晚熄了火，但没急着下车。
我知道你偷了那段红色记忆。她划开平板，调出数据流，那里面有我父亲死亡的答案，对吗？
陆寻扫了眼她递过来的屏幕。数据经过多重加密，但加密算法的核心特征，跟他在顾知行记忆宫殿里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陆寻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膝盖上敲着。他想起在工坊外抽烟时瞥见的那个匆匆身影，原来不是错觉。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李默失踪前联系过我，他说顾知行的事情没表面那么简单，还提到了一个名字，赵启明。
听到这个名字，陆寻的睫毛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看来我们都有对方想要的东西。陆寻推开车门，上去谈？
安全屋在三楼。开门的瞬间，灰尘扬了起来，屋里只有最简单的家具。叶晚关上门，打开了信号干扰器。
做个交易吧。她转过身，我提供安全屋跟情报渠道，帮你摆脱赵启明的追杀。作为交换……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告诉我，那段红色记忆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它能让一个文学大师脑死亡，又能让你这种记忆窃贼睡不好觉。
陆寻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一条缝。街对面有个维修工在检查线路，动作慢得有点奇怪。
他们跟来了。陆寻把窗帘甩上，你的安全屋，早就被盯上了。
叶晚脸色一白。不可能，这里只有我知道……
你的信息网络。陆寻打断她，或者你联系的某些人，可能早就不是你自己的人了。
叶晚被这话刺了一下。她想起主编最近反常的态度，还有李默失踪前那句含糊的警告，让她小心身边的人。
我凭什么trust你？陆寻转过身，眼神凌厉，你记者证上的照片，跟通缉令上的是同一张。
叶晚咬住嘴唇。这个表情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些。
我们没得选。叶晚在光幕上划了几下，调出顾知行的医疗记录，看看这个。脑波异常，外力介入的痕迹很明显。这不像简单的记忆窃取事故，更像一场……精密的谋杀。
谋杀？陆寻眉毛一扬，你父亲还躺在医院里。
脑死亡跟死亡有什么区别？叶晚的声音压着火，赵启明跟我父亲是三十年的朋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答案就在那段记忆里。陆寻总算松了口，但我有一个条件。
合作期间，我们彼此不探究对方的过去，不问多余的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根绳上了。
他手指在光幕上飞快点了几下，调出一段经过重重处理的技术参数。
这是我能给出的诚意。陆寻说，原始记忆的加密结构跟解析密钥。但内容……我暂时还不能给你。
叶晚盯着那些数据流很久，最后，她关掉了光幕。
Deal。她走到房间角落，从暗格里取出医疗包。
你的伤需要处理。她拿出消毒喷雾，可能会有点疼。
陆寻没躲。冰凉的液体喷在灼伤处，他也只是眉心一紧。
你比看起来能忍。叶晚给他包扎手臂伤口，手法很熟练，以前学过？
生存所迫。陆寻简短的回答。他的视线落在叶晚发抖的手指上。
你也在害怕。这不是问句。
叶晚的手顿住了。我怕的是……真相比我想象的更糟。
她突然的注意到，陆寻脖颈处有道很淡的旧疤，形状很奇怪。
陆寻察觉到她的视线，拉高了衣领。旧伤。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安全屋里只有仪器运作的轻微嗡鸣。
我们需要制定计划。陆寻先开了口，赵启明已经发现我们在调查，接下来只会更难。
叶晚包扎好伤口，退后一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她调出一个建筑结构图，这里是赵启明早年投资过的一个私人俱乐部……
陆寻却摇头。不，我们得先解决我脑子里的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段记忆……它在改变我。上次是梦，下次可能……
他没说完，但叶晚明白他的意思。那段记忆不只是记忆，它像病毒一样会传染。
陆寻的通讯器突然震了起来。不是信息，而是某种……
他迅速拿出设备，屏幕上跳动着一行code。
这是什么？叶晚皱了下眉。
一个警告。陆寻把屏幕转向她，或者说，一个预告。
代码转换后，变成了一行清晰的文字：
**下一个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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