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大理寺后院的痕迹检验房烛火通明，几盏琉璃灯悬在梁上，将屋内摆放的证物映照得清晰可见。萧烬鸿指尖捏着一枚刻有诡异纹路的青铜令牌，指尖划过冰冷的纹路，眸色沉凝。
这令牌是昨日清剿幽冥阁一处分舵时搜出的，背面刻着极小的“暗”字，与之前林文彦旧案中管家遗书中提及的“张启元同党信物”完全吻合，正是能证明三位元老参与构陷忠臣的关键证物，只需明日朝堂之上呈出，便能彻底坐实三人罪责。
“大人，夜深了，令牌已妥善封存，您歇会儿吧。”苏慕言端着一碗温粥走进来，月白色长衫沾了些夜露，鬓角微湿，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见萧烬鸿盯着令牌不放，眼底满是疲惫，忍不住轻声劝道。
萧烬鸿抬眸，接过温粥抿了两口，暖意驱散些许倦意，她将粥碗放在案上，看向苏慕言：“你刚去查库房值守记录，可有异常？”
“都查过了，值守衙役每两个时辰换班一次，记录齐全，暂无异常。”苏慕言走到案边，目光落在青铜令牌上，“这令牌是关键，明日呈给陛下，林大人的冤屈便能彻底洗清，张启元的同党也能一网打尽。”
“嗯，就怕有人铤而走险。”萧烬鸿指尖敲了敲案面，语气凝重，“三位元老在朝堂根基深厚，知晓令牌存在后，绝不会坐以待毙，今夜需格外警惕。”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衣袂飘动声，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萧烬鸿眼神骤然锐利，猛地起身：“影！”
玄色身影瞬间从暗处闪出，单膝跪地：“大人。”
“外面有异动，去看看。”萧烬鸿沉声道。
影应声起身，身形如鬼魅般掠出窗外，只留下一道残影。苏慕言脸色微变：“大人，难道真有人敢闯大理寺盗证物？”
“可能性极大。”萧烬鸿快步走到存放令牌的铁盒前，伸手去掀盒盖，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金属，便察觉不对——铁盒的锁扣有细微的撬动痕迹，虽不明显，却逃不过她多年查案的敏锐观察力。
她心头一紧，猛地打开铁盒，里面空空如也，原本放在盒中的青铜令牌早已不见踪影！
“令牌不见了！”苏慕言惊呼出声，脸色瞬间苍白，“怎么会这样？值守衙役明明……”
“是内鬼。”萧烬鸿眸色冰冷，指尖抚过锁扣上的撬动痕迹，“锁扣是特制的，外人很难短时间撬开，且熟悉检验房的布局和值守换班时间，定是大理寺内部之人所为，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
此时，影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大人，外面的刺客已被击退，中了我的毒针，逃不远，但只抓到一名小喽啰，审问后得知，他们是奉命来盗青铜令牌，主谋身份不明。”
“小喽啰在哪？”萧烬鸿问道。
“已押到地牢，由林舟看管。”影回道。
萧烬鸿转身便走：“去地牢。”
苏慕言和影连忙跟上，三人快步穿过大理寺的回廊，夜色中，巡逻的衙役们神色警惕，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地牢内阴冷潮湿，火把插在石壁上，跳动的火光将人影拉得扭曲。
林舟见萧烬鸿进来，连忙上前：“大人，这小喽啰嘴硬得很，问了半天，只说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萧烬鸿走到牢门前，看向里面蜷缩着的黑衣男子，男子浑身是伤，嘴角淌着鲜血，左臂上插着一枚黑色毒针，正是影的独门暗器。她目光扫过男子的手掌，注意到他指尖有一层厚厚的茧，且虎口处有陈旧性伤痕，显然是常年握刀之人。
“是谁派你来的？”萧烬鸿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黑衣男子抬眸，眼中满是桀骜，冷笑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套话，没门！”
影上前一步，指尖凝聚内力，对准男子的穴位：“我的毒针半个时辰内发作，若不解毒，会全身溃烂而死，痛苦不堪，你确定不说？”
黑衣男子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硬撑着：“少吓唬我，我既然敢来，就没怕过死！”
萧烬鸿看着他的反应，心中已有判断：“你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三位元老的直系下属，身上的武功路数带着禁军的影子，应是被人收买的禁军士兵，我说得对吗？”
黑衣男子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萧烬鸿，眼中满是震惊，显然被说中了要害。
萧烬鸿继续道：“禁军士兵俸禄优厚，若不是被许了重利，绝不会冒死闯大理寺盗证物。而能调动禁军士兵，且与三位元老有利益关联的，除了他们身边的亲信，别无他人。你只需说出主谋是谁，我便给你解毒，饶你一命，否则，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黑衣男子挣扎着起身，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他知道影的毒针厉害，刚才逃走时已感受到身体开始发麻，若真不解毒，后果不堪设想。
片刻后，他咬了咬牙：“我说……是……是户部尚书李大人的亲信让我来的，他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说只要盗出青铜令牌，还有重赏，至于李大人为何要盗令牌，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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