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清晰地“感知”到,那“暗点”搏动的刹那,一股与万寂之卵烙印同源、但更加原始、更加本质的——绝对的惰性、绝对的否定、绝对的寂灭意志——如同宇宙诞生前的第一缕寒意,从那暗点内部…渗透了出来!
它并非主动散发,更像是那“暗点”本身存在所自然携带的“属性”!
这枚“空无之核”,根本不是什么无害的背景板!它是…寂灭的巢穴!是万寂之卵的…真正源头!或者说,是万寂之卵在法则层面投影于此的…一颗“种子”!
那缕外探滋养星烬却被“折射污染”的混沌源能,其核心混入的惰性与否定属性,正是源自于此!藤根祸源的毁灭引发的反噬与法则扰动,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终于惊醒了这枚沉睡在“空无”核心的寂灭之种!
星烬位面,圣山死寂。
雷罡僵硬地转动脖颈,覆盖着冰冷臂甲的左臂如同不属于自己的累赘。他的目光扫过枯萎的藤圃,扫过沉默如同墓碑的披甲战士,扫过藤翁绝望佝偻的背影,最后停留在星轨祭坛废墟的方向。苏音大祭司还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断链…断链之后呢?神子指引他们斩断了毒瘤的触手,可毒已入髓。没有护甲,战士如何战斗?没有星藤,如何净化土地?如何果腹?难道真要坐等归墟菌毯再次蔓延,将他们连同这圣山残骸一同吞噬?
一股混杂着不甘、愤怒与悲凉的火焰,在雷罡被冰冷侵蚀的心脏深处,极其微弱地…燃烧起来。不能等死!神子还在战斗!星烬的血脉还未断绝!
就在这时,他布满血丝、带着沉重疲惫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藤圃深坑边缘,那些被主藤爆裂喷溅出的、此刻已凝固干涸的暗沉胶质碎块。这些碎块散落在枯萎的藤蔓灰烬和焦黑的混沌壤中,如同丑陋的伤疤。
等等!
雷罡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死死盯着其中一块较大的、如同凝固沥青般的暗沉胶质碎块。那碎块表面,残留着金属般的光泽,还夹杂着些许未能完全融化的、细微的星藤金属化纤维。在碎块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是错觉吗?
是那该死的臂甲侵蚀带来的幻觉吗?
雷罡猛地甩了甩头,强打精神,拖着沉重的左腿,一步步挪到那块胶质碎块前。他强忍着左臂深处那粘稠的冰冷侵蚀感带来的强烈不适,缓缓蹲下,覆盖着臂甲的右手(他仅存的右臂并未装备护甲,之前只为左臂锻造了臂甲雏形)伸出,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的灰烬。
不是错觉!
在暗沉胶质碎块内部,包裹着几颗…米粒大小、形状极其不规则、散发着微弱暗金与灰绿混杂光泽的…结晶颗粒!
这些颗粒极其微小,混杂在胶质与灰烬中,毫不起眼。若非雷罡此刻精神高度集中,且距离极近,根本无法察觉。它们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法则气息,甚至没有温度,如同最普通的矿物碎屑。
但雷罡覆盖着冰冷臂甲的左臂深处,那沉静如冻土的惰性核心,在靠近这些暗金灰绿颗粒的瞬间,极其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不是狂暴的脉动,不是冰冷的侵蚀加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仿佛沉睡的冰核感应到了某种…同源的“尘埃”?
一个疯狂而模糊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雷罡混沌的脑海!
这些颗粒…是什么?
是主藤爆裂时喷出的胶质混合了朽毒、金属惰性以及…混沌壤、星藤残骸、甚至…那些被吸收的混沌金属碎屑…在极端毁灭状态下…意外凝结出的…某种“残渣结晶”?
它们…能引起臂甲深处那寂灭之“毒”的感应?
雷罡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危险的计划雏形,在他被绝望和冰冷双重压迫的思维中,艰难地破土而出!
他猛地站起身,覆盖着冰冷臂甲的左手指向藤圃深坑和周围散落的胶质碎块,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响彻死寂的圣山:
“所有人!听令!”
“收集!把这里所有凝固的胶质块!连同里面混杂的这种暗金色带灰绿的小颗粒!一点不剩!全部给我收集起来!”
“快!立刻!马上!”
这命令来得突兀而诡异。战士们面面相觑,看着深坑中那些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丑陋碎块,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抗拒。收集这些毁灭藤蔓喷出的毒物?队长疯了吗?
“雷罡!你…”藤翁也抬起头,枯槁的脸上满是惊疑。
“没时间解释!”雷罡猛地打断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众人,那眼神中的凶悍与不容置疑,暂时压下了所有人的疑问,“想活命!想给神子争取时间!就按我说的做!这是命令!”
他率先俯身,不顾左臂的沉重与冰冷,用未着甲的右手,开始粗暴地扒开焦黑的土壤和灰烬,将一块块凝固的、内部可能包裹着暗金灰绿颗粒的胶质碎块捡拾起来。动作笨拙而艰难,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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