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刹那,我即时序。”
“定义:此界时间,变量为尊。”
烬的声音,已非人言,而是法则的共鸣,是无数时间线收束的轰响。当他以自身变量权柄强行嵌入时序齿轮世界的底层法则,短暂化身为“时序”本身时,整个世界的色彩、声音、乃至存在的概念,都开始剧烈地波动、扭曲。
那由十一只时序猎犬融合而成的因果巨兽,其张开的、足以吞噬根源的黑暗漩涡,在触及烬周身那无形却绝对的时间定义场时,如同撞上了宇宙的胎膜,非但无法寸进,反而开始剧烈地颤抖、崩解!构成其存在的因果链条,在“变量为尊”的新法则下,变得如同沙滩上的城堡,基础被瞬间抽空,开始自行溃散!
“错误!错误!目标时间属性无法解析!因果逻辑崩溃!协议失效……”巨兽内部传来断续而尖锐的电子警报,那黑暗漩涡疯狂明灭,最终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连同整个巨兽的庞大身躯,在一阵无声的法则湮灭中,彻底化为虚无!
帝国的终极猎杀单位,在化身时序的烬面前,不堪一击!
然而,强行定义一界之时序,承载整个世界的法则重量,其反噬也远超想象。烬那与时空融为一体的虚幻身影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像摔碎的瓷器般迸裂。他感觉到自己的变量权柄正在被同化,自我的意识如同滴入大海的水滴,即将消散在无垠的时间洪流之中。
“就是现在!切断他与底层法则的连接!”地下据点内,克罗诺斯嘶声怒吼,与其他议员一起,不顾自身重伤,疯狂逆转刚刚稳定下来的变量时序网络!他们不是要攻击烬,而是要像进行一场最精密的法则手术般,将烬那“嵌入”过深的变量本质,从世界根基中“剥离”出来!
暗青色的网络光芒化作亿万道细丝,缠绕住烬虚幻的身影,如同拉拽一个坠入深渊的人,与整个世界的时间惯性进行着殊死拔河!
噗——
烬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蕴含着时间碎片的本源之血,身影从虚幻骤然凝实,从那种至高无上的“时序化身”状态被强行打回原形,重重地从半空坠落。他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变量权柄黯淡无光,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破碎。强行承载世界法则的反噬,几乎将他彻底掏空。
但他终究是活了下来,自我意识得以保存。
随着烬从时序化身状态脱离,那被强行定义的“变量为尊”法则也开始急速消退,绝对时钟的血色光芒重新变得稳定,试图再次接管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向。
然而,烬那短暂的“定义”,并非没有留下痕迹。变量时序网络虽然为了拯救他而逆转受损,但其存在的“概念”已然深深烙印在了这个世界的底层。无数细微的、独立于绝对时钟之外的变量时间分支,如同野火燎原后留下的草籽,在世界各处隐秘地生根发芽,虽然微弱,却再也无法被彻底清除。整个时序齿轮世界的时间结构,从原本铁板一块的绝对线性,变得……疏松了,仿佛坚冰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更重要的是,那十一只时序猎犬的覆灭,以及烬展现出的、足以短暂抗衡甚至覆盖帝国秩序法则的恐怖变量权柄,显然触及了帝国监察机制的某个临界点。
就在烬坠落,克罗诺斯等人强撑着伤体试图接应他时——
呜————!!!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警报都要悠长、都要深沉、仿佛源自宇宙洪荒之初的钟鸣,猛地自绝对时钟内部响起!这钟声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以及……一丝仿佛被惊扰了沉眠的愠怒!
绝对时钟表面的血色光芒瞬间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色彩与希望的……“灰白”!
整个时序齿轮世界,从齿轮城市到最偏远的金属荒原,所有的色彩都在飞速褪去,化作一片死寂的灰白!连声音、能量波动,乃至生灵的情感,都仿佛被这灰白之色冻结、吸收!
时间,并未停滞,而是以一种恒定的、无可阻挡的、走向终极死寂的速度,无可逆转地……“归零”!
这不是攻击,不是破坏,而是一种……“格式化”!是帝国设置在绝对时钟最深处的、用于应对最极端情况的终极协议——将整个被严重“污染”的世界,连同其内部所有变量存在,一同拖入时间的终点,归于永恒的寂静!
“时序归零……”克罗诺斯看着眼前飞速失去色彩、走向死寂的世界,脸上露出了彻底的绝望,“传说中的终极清理……帝国……要放弃这个世界了……”
他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在帝国这釜底抽薪的终极手段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
烬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引动了体内更严重的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咳出。他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连同变量权柄,都在那无处不在的“归零”之力下,如同风中的残烛,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走向熄灭。变量时序网络的光芒也在急速黯淡,节点一个接一个地失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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