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霓虹下的裂痕
2024 年深秋的澜城,傍晚六点的 CBD 正被鎏金般的暮色包裹。林墨站在 “环球金融中心” 旋转门外侧,看着玻璃幕墙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 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裹着单薄的身躯,与进出大厦的西装革履格格不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第三遍时,他终于按下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医院护士急促的声音:“林墨先生,您母亲的术前检查已经完成,但手术费还需要补交十五万,下周一前必须到账,否则只能推迟手术安排。”
寒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踝,林墨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简历。这是他来澜城的第三个月,从老家小城辞职时揣着的 “设计梦”,早已在几十次面试失败后变得支离破碎。母亲突发的心脏疾病像一块巨石,将他最后一点喘息的空间彻底压垮。昨天在招聘网站上看到 “鼎盛资本” 招聘投资助理时,他甚至没仔细看岗位要求,只盯着 “月薪两万起,转正后有绩效奖金” 的字眼就投了简历,却没想到会真的收到面试通知。
“请问是林墨先生吗?” 穿黑色职业装的前台小姐递来登记表,“陈总监正在开会,您先在会客区等十分钟。” 林墨指尖划过表格上 “金融从业经验” 一栏,犹豫着写下 “无”,却在抬头时撞见玻璃墙后一闪而过的身影 —— 苏晓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正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走进会议室。
他掏出手机发消息:“晓晓,你也在鼎盛资本?” 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复。直到会议室门打开,苏晓笑着和中年男人握手,转身时才看到会客区的林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你怎么在这儿?” 她拉着林墨走到消防通道,声音压得极低,“你面试的是陈屿的部门?我跟你说,赶紧走,陈屿那个人特别苛刻,而且我们部门最近在抢一个大项目,你别添乱。”
“添乱?” 林墨攥紧了简历,“我妈等着手术费,鼎盛资本是我现在唯一的机会。” 苏晓沉默了几秒,从包里掏出两千块钱:“你先拿着,找别的工作行不行?鼎盛不适合你,而且……” 她话没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屏幕上跳动的 “张总” 让她立刻换了语气,“张总,您放心,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给您送过去。”
林墨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苏晓来澜城打拼时,他还特意请假来帮忙搬家,可现在,她却连让他留下来面试的机会都不肯给。“林墨先生,陈总监叫您进去。” 前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把简历揣进怀里,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陈屿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电脑键盘,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简历我看了,” 他抬眼扫了林墨一眼,目光落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没有金融经验,学的是设计,为什么想来鼎盛?” 林墨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需要钱,我妈要做手术,鼎盛给的薪水很高。”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只有空调的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声响。陈屿突然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明天来上班,月薪两万五,试用期三个月,转正后绩效奖金另算。但我有个条件,接下来一个月,你要跟着苏晓的团队,帮他们完成‘星辰科技’的并购项目,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让对方在月底前签字。”
林墨看着合同上 “保密协议” 的条款,突然想起苏晓刚才的话。他抬头看向陈屿,对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怎么,不敢?”“不是不敢,” 林墨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不懂金融,也不知道怎么跟客户谈判。”“没关系,” 陈屿把钢笔推到他面前,“苏晓会带你,你只需要记住,在澜城,想要活下去,就得学会变通。”
他握着钢笔的手开始发抖,墨水在合同上晕开一小片污渍。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陈屿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林墨突然想起昨天在网上看到的新闻 —— 鼎盛资本去年因为违规操作被监管部门调查,而负责那个项目的总监,正是陈屿。
“我签。” 他在合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笔画却歪歪扭扭。陈屿满意地收起合同,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资料:“这是星辰科技的背景资料,今晚回去看完,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公司。对了,” 他突然叫住正要离开的林墨,“别跟苏晓说我让你跟着她,就说是人力资源部的安排。”
林墨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条款,突然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一边是母亲的手术费,一边是职业道德和朋友的信任,他不知道该怎么选。办公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陈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苏晓,林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林墨握紧了手里的文件,深吸一口气,跟着苏晓走向那间让他感到窒息的办公室。
陈屿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头条标题赫然写着 “星辰科技陷财务危机,CEO 欲破产清算”。“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他把报纸扔在桌上,“今天下午三点,你们去见星辰科技的 CEO,把这份并购协议给他,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让他签字。” 他推过来的协议上,并购价格比星辰科技的实际估值低了整整一半,而附件里的财务数据,明显是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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