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汉子即将走到石缝前,举起鬼头刀的刹那——
杨断云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他不再刻意压制左腿那异化的煞气,反而用最后一丝意念,微微引动了其中一丝最狂暴、最具有侵蚀性的力量,让其顺着经脉,逼向自己的咽喉!
同时,他猛地抬起头,迎向那汉子冰冷的目光,用嘶哑干裂、却故意模仿着某种古老苍凉语调的嗓音,艰难地开口:
“镇…龙…台…巫彭…”
话音未落!
噗——!
一股暗红色的、带着浓郁煞气的血液,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面前的碎石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响!
那汉子举刀的动作猛地一滞!狼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散发着诡异煞气的血液,又猛地看向杨断云那残破不堪、却隐隐透出一种非人气息的身体,尤其是…那条皮肤下闪烁着不祥乌光的异化左腿!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甚至…还带着一丝极其复杂的、仿佛见到了什么传说之物的…敬畏?!
“你…?!”汉子喉咙里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手中的鬼头刀缓缓垂下。
杨断云心中暗松半口气,赌对了!这汉子似乎知道“巫彭”或者“镇龙台”?!至少,他被这诡异的煞气和自己的话震慑住了!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继续用那苍凉的语调,断断续续地说道:“…幽冥…爪牙…追索…救我…必有…厚…”
话未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彻底昏迷过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汉子惊疑不定、剧烈变幻的脸色。
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断云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和浓烈的血腥味、汗味混合的气息中悠悠醒转。
他发现自己正被那凶悍汉子背在背上,在山林暴雨中艰难前行。那汉子的后背宽阔厚实,却布满了伤疤和冰冷的雨水。他的那条异化左腿被用粗布简单包扎了一下,依旧冰冷沉重,但煞气的躁动似乎被汉子用某种特殊手法暂时压制了下去。
汉子似乎察觉到他醒了,头也不回,声音沙哑低沉地开口道: “醒了?别乱动,老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从那鬼地方拖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招惹上‘幽冥府’的爪牙?还一身这么精纯的龙煞死气?”
幽冥府?杨断云心中一动,是那巫彭氏留言中提到的“幽冥爪牙”背后的势力?难道追捕自己的,不仅仅是秦桧和虞千重?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虚弱地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何…救我?”
汉子冷哼一声:“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断江刀’ 厉天狼便是!救你?哼,老子是看你这身煞气古怪,不像那帮朝廷鹰犬和幽冥府的杂碎,倒像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没回答老子的话!”
厉天狼?断江刀?没听说过。但看其身手和那股草莽凶悍之气,绝非寻常之辈。
杨断云心念电转,目前看来这汉子暂时没有恶意,甚至可能因为那“镇龙台”和“巫彭”的字眼对自己有所忌惮或好奇。这是个机会!
他继续用虚弱的语气,半真半假地艰难道:“我…乃巫彭遗脉…遭奸人陷害…身负祖地之秘…被朝廷与幽冥府…联手追杀…至于这煞气…乃守护祖地…被龙灵反噬所致…”
他刻意说得含糊其辞,留下足够想象空间。
厉天狼脚步微微一滞,似乎在消化这惊人的信息。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巫彭遗脉…龙灵反噬…怪不得…小子,你可知你惹上了天大的麻烦?朝廷,幽冥府…嘿嘿,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意味:“不过…你小子这脾气,倒是对老子的胃口!伤成这样,煞气蚀体,眼神里却还他娘的有股不肯死的狠劲…像老子年轻时!”
“罢了!老子今日也宰了朝廷的鹰犬,算是跟他们彻底撕破脸了!救你一回,就当是…赌一把!”
“抱紧了!后面还有追兵,老子带你去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说罢,厉天狼低吼一声,脚下发力,速度骤然加快,背着杨断云,如同矫健的凶狼,冲破雨幕,朝着山林更深处疾奔而去。
杨断云伏在那宽厚却颠簸的后背上,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看着两侧飞速倒退的漆黑山林,心中五味杂陈。
绝境逢生?还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这个叫厉天狼的凶悍汉子,究竟是敌是友?
但无论如何,他总算暂时摆脱了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并且…似乎找到了一丝在这茫茫世间挣扎求存的、微弱的…立足点。
煞星的光,终于在这暴雨之夜,于绝境废土中,艰难地透出了第一丝微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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