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慕容雪!”司马锐疯狂地呼喊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但她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啊——!”司马锐仰天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怒吼,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猛地抬头,看向呆立当场的林昭,那眼神中的暴戾和杀意,让杀人如麻的林昭都感到一阵胆寒!
“给朕将他碎尸万段!”司马锐的声音嘶哑,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
此时,侍卫终于冲了进来,将试图逃跑的林昭团团围住。
但司马锐看也不看那边的战况,他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慕容雪,如同抱着易碎的珍宝,踉跄着冲出大殿,嘶吼道:“传太医!传所有太医!救不了她,朕要你们全部陪葬!”
整个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院判、太医们连滚爬爬地赶到棠梨宫,看到皇帝抱着浑身是血的雪嫔娘娘,那副如同疯魔般的模样,全都吓得魂飞魄散。诊断、施针、用药……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但慕容雪背后的那一剑实在太深,伤及肺腑,血流不止,气息越来越微弱。
“陛下……娘娘伤势过重,失血太多……臣等……臣等只能尽力吊住娘娘一口气,能否醒来……全看天意了……”院判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地说出这近乎绝望的诊断。
“天意?”司马锐站在床榻边,看着慕容雪毫无生气的脸,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眸紧紧闭着,长睫如同蝶翼般脆弱。他伸出手,颤抖地、极其轻柔地抚上她冰冷的脸颊,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心如刀绞。
他忽然转身,如同一阵狂风般冲出了棠梨宫,翻身上马,在深夜的皇宫中纵马疾驰,目的地——皇家太庙!
沉重的太庙大门被轰然推开,司马锐一身染血龙袍,踉跄着闯入庄严肃穆的殿堂。列祖列宗的牌位在长明灯下静默无声,注视着这个如同失去一切、濒临崩溃的帝王。
司马锐“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对着那些牌位,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司马锐在此叩首!”
“是朕刚愎自用!是朕优柔寡断!是朕没有保护好她!”他重重地磕头,额头瞬间红肿。
“她是为了救朕!是为了救朕这个昏君!”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她那么傻……明明那么怕疼……却毫不犹豫地替朕挡了那一剑……”
他抬起头,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纵横交错。这位睥睨天下、冷酷无情的帝王,此刻在祖宗面前,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朕知道……朕不是个好人,朕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朕算计朝臣,朕冷落后宫……朕甚至……甚至一开始将她纳入宫中,也存着利用和掌控的心思……朕不配得到她的真心,更不配她以命相护!”
他像是要将压抑在心底多年、从未对人言说的话尽数倾泻出来:
“可是……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朕的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寻找她的身影。看她安静看书的样子,看她小心翼翼打理花草的样子,看她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的样子……朕觉得这冰冷的皇宫,好像有了一丝暖意。”
“朕清理后宫,不仅仅是为了新政,更是因为……朕受不了那些女人带着算计的眼神靠近朕,朕只想……只想回去的时候,能看到她那双清澈的、没有欲望的眼睛。”
“朕记得她怕黑,记得她喜欢边关那种自由的味道,所以朕带她去西苑,朕给她辟了药圃……朕只是想看她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朕觉得所有的疲惫和算计都值得了。”
“朕甚至……甚至偷偷羡慕过慕容清,羡慕他能让她那样毫无保留地依赖和怀念……朕有时候会想,如果朕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不是就能早一点遇见她,是不是就能……就能让她像看她父亲那样,用带着光眼神看朕……”
他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
“列祖列宗……朕这一生,杀伐决断,从未后悔。但此刻,朕后悔了!朕后悔没有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后悔没有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如果……如果她能醒过来,朕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皇位、权势、性命……朕都可以不要!”
他猛地再次叩首,声音凄厉而决绝:“求列祖列宗,求上天垂怜!朕愿以十年阳寿!不!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折尽朕的所有寿数!只换她醒过来!换她平安健康!所有的罪孽和惩罚,都由朕一人承担!只要她好好活着!求你们!求求你们!”
空旷的太庙里,回荡着帝王绝望的祈祷和哽咽。长明灯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他剧烈颤抖的肩膀和布满泪水的脸。这一刻,他褪去了所有的帝王光环,只是一个害怕失去挚爱的普通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锐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他擦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但那坚定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列祖列宗的牌位,踉跄着走出了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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