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棠梨宫内的气氛也愈发轻松温馨。然而,这座宫殿之外,因皇帝久不临朝、长期滞留后宫而引发的暗涌,却逐渐澎湃起来。
起初,朝臣们还能体谅皇帝因雪嫔重伤而忧心,加之北境战事在司马锐遥控指挥下捷报频传,局势稳定,众人虽有心劝谏,却也寻不到太好的由头。但随着时间推移,慕容雪苏醒已近半月,伤势明显好转,司马锐却依然将绝大部分政务移至棠梨宫处理,除了必要的朝会(时间也大大缩短)外,几乎不踏出宫门一步,这便让许多官员坐不住了。
这一日的小朝会,气氛明显不同以往。几位御史台的官员相互交换了眼色,最终,一位资历颇老的御史大夫,周崇(曾在立后风波中进言的老臣),手持玉笏,出列躬身,声音洪亮却带着谨慎:
“陛下,北境战事虽暂稳,然戎狄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国内漕运新法推行至关键处,各地吏治民生,亦需陛下圣心独断。陛下勤政爱民,夙夜在公,臣等万分感佩。然……”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恳切,“陛下乃万乘之尊,系天下安危于一身。长期滞留内宫,恐非社稷之福。且陛下龙体关系国本,亦需多加保重啊!”
这番话,说得委婉,但意思明确:陛下,您该回您该待的地方(前朝)处理政务了,总待在妃嫔宫里,于礼不合,于国不利。
立刻有几位官员出声附和。
“周大人所言极是!陛下,朝政繁杂,还需陛下坐镇中枢才是!”
“雪嫔娘娘洪福齐天,既已无恙,陛下亦可安心了……”
龙椅之上,司马锐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目光缓缓扫过底下出列的几位大臣,最后落在周崇身上,淡淡开口:“周爱卿是觉得,朕在棠梨宫,便无法处理朝政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周崇心头一凛,连忙躬身:“老臣不敢!陛下天纵英明,无论身处何地,皆能运筹帷幄。只是……祖宗规制,朝堂乃议政重地,陛下久不临朝,恐惹天下非议,亦有损天家威严啊!”
“非议?”司马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非议朕眷顾舍身救驾的嫔妃?还是非议朕在何处批阅奏章?”他顿了顿,语气转冷,“朕在何处,何处便是朝堂!至于天家威严……朕的威严,靠的是文治武功,靠的是赏罚分明,而非拘泥于形式!”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众臣:“北境军报,朕可曾延误半分?漕运新法,朕可曾批示有误?各地奏章,朕可曾积压不决?”
一连三问,掷地有声。底下众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应声。确实,这段时间虽然皇帝身处后宫,但该处理的政务一样没落下,甚至效率比以往更高,因此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朝议和繁文缛节。
“既然政务无碍,诸位爱卿便当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之事。”司马锐语气不容置疑,“至于朕在何处休憩……就不劳众卿费心了。退朝!”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满殿神色各异的官员。
回到棠梨宫,司马锐脸上的寒霜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和厌烦。他脱下沉重的朝服,换上舒适的常服,走到内殿。
慕容雪正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明亮的日光看书。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侧脸宁静美好。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他眉宇间尚未散尽的郁色,放下书卷,轻声问道:“陛下,朝会上……可是有事烦心?”
司马锐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将朝堂上的争执简略说了,末了冷哼一声:“不过是些老顽固,拿着祖宗规制说事,迂腐不堪!”
慕容雪沉默片刻,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着,低声道:“陛下,臣妾的身子已无大碍,您……您不必为了臣妾,终日守在此处,惹人非议。朝政要紧。”
司马锐低头看着她,见她眼中有关切,有不安,却独独没有抱怨,心中不由一软。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叹道:“傻话。朕在哪里,一样处理政务。至于非议……”他语气转冷,“朕倒要看看,谁敢多嘴!”
他搂紧了她,声音低沉而坚定:“雪儿,你为朕挡那一剑,几乎丢了性命。如今你重伤未愈,朕若不在身边守着,如何安心?那些闲言碎语,你不必理会。朕说过,一切有朕。”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慕容雪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的那点不安渐渐消散。她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无人可以改变。而他这份近乎固执的守护,也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与幸福。
“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忧虑,“陛下如此,只怕会让那些原本就对臣妾……心存不满的人,更加……”
她的话没说完,但司马锐明白她的意思。林昭的刺杀,虽是个人恩怨,但也反映了部分因清理后宫而利益受损的势力对她的敌视。皇帝如今这般“专宠”,无疑是将她推到了更显眼、也更危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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