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请贤妃过来。贤妃位份仅在德妃之下,资历老,性子温和,由她出面去过问,既表明了贵妃对此事的关注,又不至于将矛盾直接引到自己身上,给了双方转圜的余地。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锦书会意,立刻吩咐人去办。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贤妃便到了棠梨宫。她依旧是一身素雅装扮,神色温婉。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急着唤姐姐过来,可是有何要事?”贤妃关切地问。
慕容雪请她坐下,让宫人上了茶,才将永和宫罚跪宫女之事,委婉地说了出来,末了道:“姐姐也知道,我如今这般样子,实在不宜过多操劳。但听闻那宫女情形不好,若真在永和宫外出人命,终究不美,有损后宫祥和。德妃姐姐或许是一时之气,未及深思。妹妹想着,姐姐素来仁厚,又与德妃姐姐相熟,不知可否劳烦姐姐走一趟,劝解一二?无论如何,先让那宫女起来,请太医瞧瞧才是正理。”
她话说得十分客气,将干预的理由归结为“恐出人命,有损祥和”,并将出面调解的“功劳”推给了贤妃。
贤妃是何等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慕容雪的用意。这位年轻的贵妃,处事竟如此老练,既表明了态度,又全了各方颜面。她心中暗叹,面上却丝毫不露,从善如流地点头:“妹妹思虑周全。确实,罚跪久了恐伤人命,传出去也不好听。德妃妹妹性子是急了些,我这就去瞧瞧,劝她消消气。”
贤妃起身离去。约莫半个时辰后,她差人来回话:已劝下德妃,那宫女已被送回住处,太医也去看过了,只是身子虚弱,需好生将养。德妃也自知处罚过重,已下令此事作罢。
一场风波,看似悄无声息地平息了。
但慕容雪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德妃的怨气并未消散,只是暂时被压了下去。后宫里,类似这样或明或暗的较量,日后只会更多。
她轻轻抚过身边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玉兰,花瓣冰肌玉骨,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未央宫,那座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权力的宫殿,正在前方等待着她。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也有更汹涌的暗流。
她必须尽快好起来,用最饱满的姿态,入住未央宫,真正开始履行她作为宸贵妃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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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月,在太医再三确认慕容雪伤势已无大碍,只需继续温补调理后,移宫的日子终于定了下来。
三日后,黄道吉日,宜移徙,入宅。
移宫前夜,司马锐留宿棠梨宫。殿内红烛高照,气氛却不同于往常的缱绻,带着一丝告别与新征程开始的庄重。
司马锐拥着慕容雪,靠在床头。棠梨宫的一桌一椅,一窗一棂,都充满了回忆。
“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司马锐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不舍。这里是他和慕容雪感情真正开始的地方,是他可以暂时抛开皇帝身份,只做司马锐的港湾。
慕容雪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陛下,棠梨宫永远都在。而且,未央宫离您的乾清宫更近,臣妾见您,反而更方便了。”
司马锐低笑一声,吻了吻她的发顶:“就你会说话。”他收紧了手臂,“未央宫就是你的家,也是朕的家。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地方。”
我们的地方。慕容雪心中暖流涌动。她轻轻“嗯”了一声。
“宫务繁杂,不必急于一时,慢慢接手。有拿不定主意的,就问高德忠,或者来问朕。别累着自己。”司马锐细细叮嘱,“那些妃嫔,若有人敢给你气受,不必忍让,自有朕为你做主。”
他的庇护,总是这样直接而霸道。慕容雪心中甜蜜,却摇头道:“陛下放心,臣妾会妥善处理的。总不能事事都依赖陛下。”
“朕愿意让你依赖。”司马锐扳过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雪儿,记住,朕给你贵妃之位,不是要你来受苦受累的。是要你名正言顺地站在朕身边,是要这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朕最珍视的人。”
他的目光灼热而真挚,几乎要将人融化。慕容雪心头剧震,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臣妾……明白。”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没有更多的话语,却仿佛有了一种无声的约定,关于未来,关于彼此。
次日,天朗气清,和风惠畅。
棠梨宫内外,早已准备就绪。贵妃仪仗陈列宫门外,内监宫女们捧着各色箱笼物件,肃然静立。
慕容雪身着贵妃正式的朝服,头戴珠冠,虽然朝服沉重,珠冠压顶,但经过月余的调养,她的气色已然恢复大半,此刻盛装之下,更显得容光焕发,雍容华贵中透着一股清冷之气,令人不敢逼视。
她在锦书等贴身宫女的簇拥下,走出棠梨宫正殿。回首望了一眼这座生活了数年、承载了她人生巨大转折的宫苑,心中百感交集。这里有过孤寂,有过绝望,也有过最温暖的救赎和最深沉的爱恋。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扶着锦书的手,一步步走向宫门外的贵妃銮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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