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技术手段追踪了你某个不记名手机的信号源。我知道这不对,但我必须找到你。”沈瑶没有回避,“陈队已经对你下了内部监控令,你正式的行动都在监视下。你那个书店和常去的几个点,都有人盯着。”
林深心中冷笑,果然如此。“所以,‘他们’也包括陈队?”
沈瑶咬了咬嘴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听着,林深,我没时间解释太多。我查到一些东西,关于那个可能姓‘谭’的助手。他原名叫谭明,是你母亲当年最得力的学生兼助手,但在你母亲出事前三个月,他因为涉嫌私自倒卖研究资料被学校开除,之后便销声匿迹。警方当年的调查记录里,对他的怀疑很大,但缺乏直接证据。”
这些信息与周老先生的说法部分吻合。“然后呢?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沈瑶摇头,“但我怀疑,‘寅虎’案的目标,可能就是他!‘司辰’是在清理门户,或者灭口!”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如果谭明是当年的知情者甚至参与者,二十年后“司辰”重现,确实有可能杀他灭口。
“你的依据是什么?”林深追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丝表情。
“我拦截到一段模糊的通讯监听,提到了‘清理旧账’和‘寅时’。结合‘寅虎’的指向,谭明是最符合逻辑的目标。”沈瑶的语气有些闪烁,似乎隐瞒了部分真相,比如她如何拦截到这段通讯,以及与那风衣男子的交易是否有关。
林深没有点破,继续问:“地点呢?他们会在哪里动手?”
“这就是问题所在。”沈瑶眉头紧锁,“谭明消失得太彻底,找不到他现在的藏身地。但我猜测,地点可能与你母亲有关,因为这是对谭明最大的惩罚,也是对你最狠的刺激。”她看向林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与自己猜测的古籍部旧址方向一致!林深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沈瑶的话,真真假假,像是在引导他前往那个地点。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林深盯着她的眼睛,“你明明在和‘司辰’的人交易。”
沈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慌乱?“你看到了?”
“河滨公园,证据袋。”林深言简意赅。
沈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起来。“我不是,我没有选择,他们抓走了我弟弟。”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从指缝中漏出,“他用我弟弟的命威胁我,要我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物证数据,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引导你。”
引导你!果然如此!林深的心沉了下去,但听到她弟弟被挟持,又觉得一切似乎有了解释。这是苦肉计,还是真相?
“那个风衣男人是谁?‘司辰’?”林深逼近一步,语气凌厉。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每次都不同我直接接触,都是通过中间人。但我偷听到一次,有人叫他‘先生’。”沈瑶抬起头,泪眼朦胧,“林深,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想害你。我想救你,也想救我弟弟。我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谭明,如果我们能抢先找到他,或许能救下他,也能抓住‘司辰’的把柄。”
她的说辞似乎能自圆其说,情绪也足够真实。但林深不敢再轻易相信。眼泪和苦衷,也可以是最高明的伪装。
“古籍部旧楼,是吗?”他直接抛出了地点,进行最后的试探。
沈瑶的瞳孔微微收缩,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点头:“是我查到的线索也隐隐指向那里。那是你母亲最后几次借阅一批禁书的地方,也是也是她可能和谭明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
禁书?最后一次见面?这都是林深不知道的信息。沈瑶的话,再次为那个地点增加了分量。
“我知道了。”林深深吸一口气,“你走吧。就当没来过。”
“林深!你打算怎么做?那里很危险!”沈瑶急切地站起来。
“这是我的事。”林深打开门,语气冰冷,“沈法医,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至于你弟弟我会留意。”
他没有承诺任何事,也无法判断她话语的真假。但古籍部旧楼,他必须去。无论那是真相的入口,还是为他精心准备的又一个虎口。
沈瑶看着他决绝的神情,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低头快步离开,身影消失在旅馆昏暗的走廊尽头。
门关上,房间内重新恢复寂静。林深靠在墙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信任的崩塌,真相的迷雾,以及迫在眉睫的危险,都像大山一样压来。
但他没有退路。寅时将至,虎啸欲出。他检查了一下装备,将母亲留下的“寅虎”铜牌贴身藏好。今夜,他要去往那个承载着母亲最后印记的地方,赴一场跨越了二十年的生死之约。无论等待他的是残酷的真相,还是更深的陷阱,他都必须直面那只噬心的“寅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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