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从冰冷的海底艰难上浮,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四肢百骸的酸软。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取代了记忆中隧道里那股甜腻而致命的粉色烟雾。林深睁开眼,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在惨白的天花板上。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胸口闷痛,手腕处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传来阵阵钝痛。
记忆碎片汹涌回潮黑暗的隧道,诡异的机械兔子,弥漫的麻醉烟雾,沈瑶绝望的枪声,兔子面具下冰冷的视线,还有最后瞥见的那一抹刺眼的红色。
红色!笔记本!
林深猛地想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口,一阵眩晕让他重重跌回枕头。他急促地喘息着,目光急切地扫视病房。单人间,窗帘拉着,门外有模糊的人声。只有他一个。沈瑶呢?她弟弟呢?那个U盘呢?最重要的是,那个红色的是不是他昏迷前濒临幻觉的错觉?
门被轻轻推开,一名护士走进来,看到他醒来,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体温和输液。“你醒了就好。吸入性麻醉剂,加上手腕软组织挫伤,需要观察几天。”护士的声音平淡,“警方的人在外面,等你情况稳定点会来做笔录。”
“和我一起送来的那个女人呢?沈法医?”林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她在重症监护室。”护士调整着滴速,语气没有波澜,“她吸入的剂量比你大,且有基础性疾病应激反应,还没脱离危险。”她顿了顿,补充道,“她弟弟没事,受了惊吓,在普通病房。”
沈瑶在重症监护室林深的心沉了下去。如果那红色笔记本真的在她身上,现在岂不是落在了警方,或者说陈队手里?
没过多久,陈队果然走了进来。他穿着便服,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语气是公事公办的严肃,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林深,这次你玩得太过了。”陈队点燃一支烟,也没征求林深同意,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私自行动,闯入危险现场,差点把命搭上,还把沈瑶拖下水。你知道这叫什么?严重妨碍公务!要不是看在你确实救了她弟弟,我现在就能把你转去拘留所。”
林深沉默着,没有辩解。他知道陈队需要发泄情绪,也在试探他的反应。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谁告诉你们去晨曦隧道的?”陈队吐出一口烟圈,目光紧盯着他。
“匿名线报。”林深重复着这个早已站不住脚的说辞,声音平静。
陈队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但也没继续逼问,转而问道:“隧道里发生了什么?详细点。那个戴兔子面具的人,你看清长相了吗?有什么特征?”
林深省略了关于红色笔记本的猜测和沈瑶最后可能的举动,只客观描述了遭遇陷阱、搏斗、沈瑶开枪以及对方逃离的过程。他提到对方扔下了一个U盘。
“U盘我们已经拿到了。”陈队弹了弹烟灰,“技术部门正在破解,希望里面有点有用的东西。”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林深,你不觉得奇怪吗?每次你收到‘匿名线报’,总能撞上案件核心。这次更是‘恰好’救了沈瑶的弟弟。这线报,未免太神通广大了吧?”
林深迎着他的目光:“陈队是怀疑,我就是那个‘线人’,或者说,我和凶手有某种联系?”
“我怀疑一切。”陈队毫不避讳,“尤其是你,林深。你母亲的案子像根刺,扎在你心里二十年了。我理解你想查明真相的心情,但如果你用了不该用的方法,走了歪路,我第一个不答应!”他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这是近乎摊牌的警告。林深能感觉到,陈队对他的信任已经降至冰点,甚至可能已经将他列为潜在嫌疑人。
“我只想找到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林深一字一顿地说,目光毫不退缩,“至于方法,在你们警方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
陈队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最终掐灭了烟头,站起身。“你好自为之。在沈瑶醒来、事情查清之前,你最好不要离开医院。我会派人‘保护’你。”他把“保护”两个字咬得很重,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后,林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低声交谈和有人驻守的动静。他被软禁了。
陈队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但那份强烈的质疑和隐隐的敌意,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寒意。警方内部的水,果然很深。陈队是真的在秉公执法,还是在掩饰什么?他阻止自己接触沈瑶,是保护,还是隔离?
必须想办法见到沈瑶,至少要确认那本红色笔记本的下落。
接下来的两天,林深在药物的作用下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但他强打精神,利用护士查房、送餐的短暂间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人员。看守他的警察换了两班,看起来都是生面孔,行事刻板,很难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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