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地下湖水的阴冷和青铜仪器散发的、若有若无的金属腥气。陈队和他手下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洞内回荡,手电光柱扫过湖面,映出粼粼幽光,最终定格在那台巨大的青铜仪器和旁边昏迷的祭品身上。
林深和沈瑶紧贴着冰冷的仪器基座,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林深能感觉到沈瑶身体的微微颤抖,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传递着一丝无言的支撑。沈瑶回握了一下,力度微弱,却带着一种决绝。
“时间快到了。”陈队的声音在洞内产生回音,他抬腕看了看那块虽然表盘有裂痕但依旧在走动的特制手表,语气中压抑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检查一下‘引星阵’的能量回路,确保万无一失。”
一名手下应声,拿着一个类似罗盘的仪器,开始在绘制着红色阵法的地面上仔细检查。林深这才注意到,那些红色的线条并非简单的颜料,里面似乎镶嵌着某种能够导引光线的晶体粉末,在手电光下隐约流动。
“辰钥。”陈队转向仪器核心的那个卡槽,伸出手,他手中赫然也握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与林深手中的“辰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色泽略暗,纹路似乎也有些微差别。
林深心中巨震。怎么会有两块“辰钥”?难道母亲留下的笔记中提到的“钥匙不止一把”是这个意思?陈队手中的是仿制品?还是另一把具有不同功能的“钥匙”?
陈队将手中的令牌缓缓靠近核心卡槽。令牌与卡槽接触的瞬间,整个青铜仪器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声,多重环轨开始极其缓慢地自行转动,刻度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洞顶裂缝透下的天光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变得明暗不定。
“果然只有真正的‘守辰’血脉,才能引动‘源核’的共鸣。”陈队喃喃自语,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他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祭品,眼神冰冷,“可惜,血脉已然稀薄,需要外力的‘平衡’‘申猴’之血,便是最后的催化剂。”
守辰血脉?林深捕捉到这个关键词。陈队自称拥有“守辰”血脉?难道他真的是“守辰人”的后裔,只是走上了歧路?这解释了他为何如此熟悉这些古老的仪式和装置。
就在这时,洞外原本就阴沉的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了下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拉上了天空的帷幕。洞内唯一的光源只剩下手电和仪器自身泛起的微弱荧光,以及地下湖底那不知名的幽蓝光芒。
日食开始了。
“时候到了。”陈队精神一振,对手下命令道,“守住洞口,任何人不准打扰。”
两名黑衣人立刻持枪退向洞口方向警戒。
陈队站在仪器前,双手虚按在环轨上,闭上眼睛,口中开始吟诵一种古老而晦涩的音节,像是某种祷文或咒语。随着他的吟诵,仪器转动的速度开始加快,嗡鸣声也越来越响,地面上的红色“引星阵”仿佛活了过来,光芒流转,丝丝缕缕的能量似乎正从祭品身上被抽取,汇入阵法,再导向中央的仪器。
昏迷的祭品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身体微微抽搐。
林深知道不能再等了,一旦仪式完成,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一眼沈瑶,用眼神示意。沈瑶会意,悄悄从医疗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装有高强度镇静剂的注射器,这是她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的。
林深则深吸一口气,将怀中那块真正的“辰钥”令牌握紧,计算着距离和时机。他要趁陈队全神贯注于仪式时,冲过去,将令牌插入卡槽。既然令牌能引动仪器,或许插入真正的“辰钥”能干扰甚至破坏陈队的仪式。
就在他准备行动的瞬间,异变陡生。
地下湖中心突然冒起一连串巨大的气泡,平静的湖面开始剧烈翻涌!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湖底苏醒,与此同时,整个岩洞开始剧烈震动,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陈队被迫中断吟诵,惊怒交加地看向湖面,“‘归墟’的反噬怎么会提前?”
湖底的幽蓝光芒骤然变得刺眼,一股强大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从湖心扩散开来!那台青铜仪器发出的嗡鸣声变得尖锐刺耳,环轨疯狂转动,几乎要脱离控制。地面上的“引星阵”红光乱闪,能量流变得极其不稳定。
“是‘蚀心’效应!日食引动了‘源核’最深层的紊乱。”陈队脸色剧变,他试图稳住仪器,但强大的能量反冲让他踉跄后退了几步。
机会!
林深不再犹豫,如同猎豹般从基座后冲出,直扑仪器核心,沈瑶也同时将注射器瞄准一名被震动吸引注意力的黑衣人,奋力掷出。
“拦住他!”陈队厉声嘶吼。
一名黑衣人调转枪口,但被头顶落下的石块砸中肩膀,动作一滞,另一名黑衣人则被沈瑶掷出的注射器精准命中脖颈,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林深已经冲到仪器前,不顾那狂暴的能量场带来的针刺般痛感,将手中真正的“辰钥”令牌,狠狠插向那个核心卡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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