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两人瘫在残破的木筏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而,短暂的庆幸很快被现实冲散。木筏已经半散架,无法再用。沈瑶的脚伤经过这番折腾,更加严重,脸色苍白如纸。他们身处何方?完全未知。
林深挣扎着观察四周。水潭一侧的崖壁上,似乎有一条被藤蔓遮掩的、依稀可辨的小径,通向森林深处。母亲说的“归墟之畔”会在附近吗?
他先搀扶着沈瑶,艰难地爬上水潭边一块平坦的巨石,让她休息。然后,他沿着水潭边缘小心探查。在潭水最深处、靠近崖壁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些异常——水底似乎有巨大的人工建筑的轮廓阴影。像是坍塌的石阶、碑座?甚至隐约能看到一些雕刻的痕迹被水流冲刷得模糊不清。
难道这水潭之下,淹没着一处古老的遗迹?这就是“归墟”的迹象?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但潭水深邃,根本无法深入探查。
他的目光又投向那条崖壁小径。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他回到沈瑶身边,将发现告诉她。
“我们必须沿着小路走,找到有人烟或者更安全的地方。”林深看着沈瑶虚弱的模样,忧心忡忡。没有食物,没有药品,沈瑶的伤拖不起。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许体力后,林深背着沈瑶(她坚决不同意,但已无法行走),沿着那条陡峭湿滑的崖壁小径,艰难地向森林深处跋涉。小径蜿蜒向上,穿过茂密的植被,地上铺着厚厚的腐叶,空气湿热。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在林深体力即将耗尽时,前方树林缝隙中,隐约出现了几座低矮建筑的轮廓。
那是一个小村落?还是废弃的遗址?
他们加快脚步(林深几乎是拖着腿前进),走近一看,心情复杂。那确实是几间房屋,但早已破败不堪,墙壁坍塌,屋顶长满杂草,显然废弃已久。看建筑风格,非常古老,像是几十年前甚至更早的山民居所。
村落规模很小,只有五六间石屋,散落在林间空地上。寂静无声,毫无人烟。
虽然失望,但至少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林深找到一间相对完好的石屋,将沈瑶安置在角落里铺着干燥树叶的“床”上。他在村落里仔细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口早已干涸的水井,以及一些残破的、看不出用途的陶罐和锈蚀的铁器。没有食物,也没有任何现代物品。
天色渐晚。林深在屋外生起一小堆篝火,驱赶湿气和可能的野兽。他坐在火堆旁,望着寂静的废墟和远处暮色中的山峦,心中充满了迷茫。
他们暂时摆脱了陈队的直接追杀,但陷入了新的困境:迷失在原始山林中,弹尽粮绝,沈瑶重伤。母亲线索中提到的“归墟”似乎有了眉目,但深埋水底,无从探寻。这个废弃的村落,又隐藏着什么故事?
他从贴身口袋掏出那几样东西。母亲的信被水浸湿,字迹有些模糊,但尚可辨认。“影鉴”黑石依旧冰冷沉默。三把钥匙和金属碎片安然无恙。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信纸边缘那行小字上:“循‘水脉’而下,或可见‘归墟’之畔。”
他们确实看到了“畔”,但“归墟”本身呢?母亲留下这条线索,绝不会是无的放矢。这水下遗迹,或者这个废弃的村落,是否还藏着通往真正“归墟”的路径?
就在他沉思之际,耳尖微微一动。远处森林中,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不同于自然声响的树枝断裂声?
不是野兽的脚步更像是人。
林深瞬间警觉,猛地熄灭了篝火,闪身躲到石屋门后,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有人!是陈队追来了?还是这深山里,另有他人?
黑暗中,他紧紧握住了随身携带的、唯一能作为武器的工具刀。新的危险,似乎已经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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