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矿坑深处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林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嶙峋的乱石和锈蚀的钢铁骨架间跌跌撞撞地奔逃。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肩膀和肋部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崩裂,温热的血浸湿了破烂的衣衫。身后,黑衣人的脚步声和压低了的呵斥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子弹不时打在附近的金属构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那突如其来的警报声给了他瞬间的喘息之机,但追兵很快重新调整了阵型,三人配合默契,如同经验丰富的猎犬,不断压缩着他的活动空间。矿坑地形复杂,但也意味着死角众多,他被逼向一个堆放废弃矿车的死胡同,背后是陡峭的矿坑岩壁,无处可退。
“束手就擒吧。小子!你跑不了了!”疤脸男的声音在空旷的坑道里回荡,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手电光柱锁定了蜷缩在一辆破矿车后的林深。
林深背靠冰冷的铁皮,剧烈喘息,手中紧握着最后一块尖锐的碎石。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他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岩壁上方,难道真要死在这里?沈瑶和阿吉逃掉了吗?那本绢册?
就在这时,岩壁上方,极高处,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石子滚落声。非常细微,但在林深高度紧张的听觉中,却异常清晰。
上面有人?是追兵的同伙包抄?还是?
没时间细想,疤脸男已经示意手下从两侧逼近。
拼了,林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矿车后跃出,不是冲向追兵,而是扑向侧面一堆松散的矿石渣。他要用扬尘制造混乱。
“砰!”枪声几乎同时响起,林深感到小腿一阵剧痛,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碎石硌得生疼,左小腿传来钻心的刺痛,子弹擦过或者击中了。
“拿下他!”疤脸男喝道。
两个黑衣人迅速上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啪!”
一声尖锐的、不同于手枪射击的破空声骤然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闷哼一声,直接扑倒在地,背上赫然插着一支尾部还在颤动的弩箭。
“有埋伏!”疤脸男和另一个黑衣人大惊失色,立刻寻找掩体,枪口指向弩箭射来的黑暗高处。
林深也惊呆了,是谁?
岩壁上方,传来几声短促有力的呼哨声,像是某种信号。紧接着,几个矫健的黑影如同猿猴般,利用绳索和岩壁凸起,迅速从高处滑降而下。他们穿着深色的、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野外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动作干净利落,手中拿着弓弩和带有消音器的冲锋枪。
这些人是谁?绝对不是“影幢”的人,他们的装备和战术动作更像是职业军人或者极其专业的雇佣兵。
新出现的武装人员二话不说,立刻与剩下的两个黑衣人交火。弩箭无声飞射,冲锋枪点射精准,火力完全压制,疤脸男和手下被打得抬不起头,只能凭借矿车残骸勉强还击,瞬间落入下风。
林深趁乱拖着受伤的腿,拼命爬向一堆更远处的废料后面,心脏狂跳,完全搞不清状况。是敌是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交火短暂而激烈。很快,一声惨叫,另一个黑衣人中箭倒地。疤脸男见势不妙,试图扔出烟雾弹逃跑,但刚起身就被一发精准的弩箭射穿大腿,惨叫着被一名涂着油彩的汉子利落地卸掉武器,按倒在地。
战斗结束。三名“影幢”追兵两死一俘。
一名看似头领的高大汉子走到林深藏身的废料堆前,用生硬但清晰的中文低声道:“出来吧,我们不是敌人。”
林深犹豫了一下,但对方刚才出手解决了追兵是事实。他忍着腿痛,慢慢站起身。
油彩汉子打量了一下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林深,目光锐利:“林深?林婉的儿子?”
林深心中巨震,对方竟然知道他和母亲的名字,“你们是谁?”
“奉命来接应你的。”汉子没有直接回答,递过来一个水壶和一小卷绷带,“处理一下伤口。时间紧迫。”
“接应我?奉谁的命?”林深没有接,警惕地问。母亲当年的同事?还是其他势力?
汉子似乎看出他的疑虑,压低声音:“‘守辰’一脉,并非只剩叛徒。何守拙同志牺牲前发出的最后信号,我们收到了。”
何伯?林深瞳孔一缩,何伯在牺牲前竟然成功发出了求救信号。这些人难道是真正的“守辰人”传承者,或者是与何伯有联系的、可信的官方秘密力量。
“我凭什么相信你?”林深依旧不敢放松。
汉子从贴身口袋取出一个很小的、样式古老的青铜徽章,上面刻着与母亲笔记和“归藏之地”符号同源的星纹。“这个,你母亲应该认识。”
林深看着那枚徽章,确实与母亲遗物中的某些图案风格一致。心中的戒备稍减,但疑虑未消。这一切太过突然。
“沈瑶和阿吉呢?和我一起的两个人!”林深急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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