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简短而急促的命令像冰水浇头,瞬间驱散了林深所有的疲惫和困意。青龙口爆炸?山鹰小队失联?不明信号在附近搜索?每一个词都敲打着紧绷的神经。刚刚获得的短暂安宁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间粉碎。
“怎么回事?”林深霍然站起,抓起床头的手枪,动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嘴角一抽,但眼神锐利如刀。
“具体情况不明,但青龙口的爆炸绝非偶然。搜索信号正在逼近这个区域,不能冒险。”磐石语速极快,一边检查自己的装备,一边通过对讲机低声下达指令:“灰枭,检查车辆和撤离路线。医护组,准备转移伤员,动作要快!”
小小的安全屋内顿时忙碌起来。医护人员迅速给沈瑶注射了镇静剂和加强抗生素,将她固定在担架上。灰枭从另一个隐蔽的洞口开出一辆经过伪装的、车窗贴着深色膜的越野车。引擎低沉地轰鸣着,在洞穴内回荡。
林深帮忙将沈瑶抬上车后座,自己则坐在她旁边,警惕地注视着窗外,虽然窗外只是冰冷的岩壁。“磐石”坐在副驾驶,灰枭驾车,另一名队员(代号“夜鹰”)负责断后。
“我们去哪?”林深问,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
“二号安全点,更深的山里,更隐蔽。”磐石没有过多解释,递给他一个耳麦,“保持通讯,随时准备战斗。”
越野车缓缓驶出洞穴,重新没入清晨未散的薄雾和茂密的山林中。这次没有走水路,而是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颠簸不堪的废弃伐木道行驶。车速不快,但异常平稳,显示出驾驶员高超的技术。车内气氛凝重,无人说话,只有引擎的低吼和轮胎压过碎石的声响。
林深紧握着沈瑶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目光不断扫视着车窗两侧飞速后退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山林。每一棵树后,每一片灌木丛中,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阿吉的背叛让他对任何看似安全的环境都充满了不信任感,甚至对身边这些“自己人”也保留着一丝本能的警惕。
车辆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了约莫一个小时,逐渐深入更加人迹罕至的原始林区。手机早已没有信号,全靠车上的卫星导航和“磐石”的记忆引路。
突然,开车的灰枭猛地踩下刹车,同时低喝道:“有情况!”
车内众人瞬间绷紧身体。“磐石”迅速拿起望远镜向前方望去。林深也探头看去,只见前方百米外的山路拐弯处,横着一棵新近砍倒的大树,挡住了去路。树倒的方向和断口都很不自然。
“路障!”“磐石”眼神一冷,“倒车!换B路线!”
灰枭毫不犹豫,挂上倒挡,越野车灵活地向后疾退。然而,就在车子刚刚退出十几米,后方也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又一棵大树倒下,彻底堵死了退路。
他们被包围了!
“下车,依托车辆防御!”“磐石”厉声下令,率先推开车门,依托车门作为掩体,举枪警戒。灰枭和夜鹰也迅速下车,占据有利位置。林深将沈瑶的担架放平在车座下,自己则蹲在车后,握紧了手枪,心脏狂跳。
山林死寂,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但这种寂静比枪声更令人窒息。
“几点钟方向?”灰枭压低声音问。
“不确定。可能是预设的陷阱,也可能有伏兵。”磐石冷静地观察着,“夜鹰,用热成像扫描两侧山林。”
夜鹰拿出一个手持热成像仪,快速扫描。片刻后,他低声道:“左侧山林,十一点方向,距离八十米,有三个热源。右侧,等等,右侧也有。两点方向,两个热源,他们在移动。”
至少有五个伏兵,而且训练有素,懂得利用地形和路障。
“准备接敌!”“磐石”的声音冰冷,“林深,保护好伤员。灰枭,左翼。夜鹰,右翼。听我命令开火!”
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林深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瞄准了左侧山林可能出现敌人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伏兵似乎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在林间移动,制造压力。这是一种心理战术。
“他们在等什么?”灰枭忍不住问。
“可能在确认我们的身份和人数,或者等增援。”“磐石”眉头紧锁,“不能等下去!灰枭,烟雾弹,掩护我们向右侧山坡突围,那里树木密集,便于隐蔽。”
“明白!”
灰枭迅速掏出烟雾弹,拉环,奋力掷向前方路障处。“噗”的一声,浓厚的白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挡了视线。
“走!”“磐石”低吼一声,率先冲向右侧山坡。灰枭和夜鹰交替掩护射击,子弹射向左侧山林,压制可能的敌人。林深则奋力背起沈瑶(担架太大无法在密林中行动),紧跟“磐石”。
子弹“嗖嗖”地从身边掠过,打在树干和岩石上,碎屑飞溅。林深猫着腰,拼命奔跑,伤口在颠簸中剧痛,但他不敢停下。沈瑶在他背上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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