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凌九幽和墨烬渊同时转头望向通道深处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瞬间攫取了在场所有生灵的心脏。
那不再是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能冻结灵魂、湮灭生机的死寂与阴冷。原本只是极淡的一丝,却在眨眼间变得浓郁粘稠,如同无形的潮水,从黑暗的最深处汹涌而出,迅速弥漫了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嗡——”
空气中响起低沉却令人牙酸的嗡鸣,四周岩壁上那些坚硬的、蕴含着火系灵力的矿石,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抽走了能量,表面甚至开始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灰黑色的霜晶。
“呃……”修为稍弱的星轨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那股气息对他这种灵觉敏锐的预言者伤害尤为巨大,仿佛无数冰冷的针尖刺入他的识海。
凌九幽异瞳骤然收缩,左眼冰蓝右眼赤金的光芒自主流转,在她周身形成一道薄而坚韧的光晕,勉强抵御住那无孔不入的阴冷侵蚀。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并非全然因为恐惧,更多是一种遇到极端危险时本能产生的、混合着极致警惕与一丝…嗜血兴奋的战栗。这气息,与那金属小球上的同源,却何止强大了百倍!仿佛沉睡的太古巨兽睁开了眼皮,投来了漠然的一瞥。
墨烬渊银发无风自动,血瞳之中不再是面对凌九幽时的慵懒与玩味,而是沉淀下了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杀意与凝重。他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凌九幽挡在身后更安全的位置。周身隐有暗红色的魔纹浮现,周遭的空间因他散发出的威压而微微扭曲,将那弥漫而来的阴冷气息强行逼退在三尺之外。
“什么东西?”凌九幽的声音压得很低,冷澈如冰,听不出丝毫慌乱。她手中的漆黑匕首握得更紧,刃身上流转过一丝极细微的混沌光芒,那是小饕餮暝狱的力量附着其上,对那股阴冷气息显露出强烈的吞噬欲望。
“古老的污秽之物。”墨烬渊血瞳锁定着黑暗深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以负面能量与消亡的死寂为食,看来,我们刚才的动静,把它从巢穴里吵醒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咚!”
“咚!”
“咚!”
沉重的、仿佛巨型心脏搏动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每一次跳动,都引得整个大地微微震颤,那粘稠的阴冷气息也随之鼓荡,变得更加具有压迫感。岩壁上的霜晶噼啪碎裂,又迅速凝结出更厚的一层。
“吼……!”
刚刚完成化形、正对自己新身体好奇不已的暝狱,猛地发出一声带着暴戾与警告的低吼。他此刻虽是黑发金瞳的少年模样,但口中发出的却是属于上古凶兽的咆哮。他敏锐地感知到了极大的威胁,以及…一种极具诱惑力的“食物”的气息。那双纯粹的金色瞳孔死死盯住黑暗,充满了野兽般的侵略性与贪婪。
“主人,好吃的!”他舔了舔嘴角,竟有些跃跃欲试,完全无视了那足以让神魄期修士魂飞魄散的恐怖威压。
凌九幽:“……”
墨烬渊嗤笑一声,倒是多了几分欣赏:“你这小宠物,胃口倒是不错。”
就在这时,那深沉的黑暗中,亮起了两点幽光。
那是两团巨大无比的、惨绿色的光晕,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鬼火,缓慢地、僵硬地移动着,锁定了他们所在的方向。光芒中不含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饥饿与毁灭欲。
随着幽光的亮起,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它似乎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团不断蠕动、翻滚的阴影聚合体,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彻底吞噬,只留下绝对的黑暗。无数灰黑色的、如同触须般的能量流从它主体中探出,在空中无声舞动,贪婪地吸收着空间中一切残存的能量,包括之前战斗逸散的真元、死去的杀手的血气、甚至是大地的微弱生机。
“嘶——”
一声尖锐的、能撕裂耳膜的嘶鸣骤然爆发,不再是无形无质的精神冲击,而是化作了实质性的音波攻击,裹挟着滔天的死寂阴冷能量,如同海啸般朝着三人一兽狂猛扑来!
音波所过之处,坚硬的岩石地面如同被无形巨犁翻开,寸寸龟裂,然后被那灰黑色能量侵蚀,迅速沙化、腐朽!
“哼。”墨烬渊冷哼一声,不见他如何动作,一道暗红色的屏障瞬间凝聚在前,屏障之上魔纹流转,仿佛有熔岩在其中奔腾。那恐怖的音波海啸狠狠撞在屏障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暗红屏障剧烈波动,竟被生生削弱了一层!
墨烬渊的血瞳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冷。这东西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一点。
凌九幽在墨烬渊出手的瞬间也没有闲着。她左手快速掐诀,右眼赤金光芒大盛,身前凭空涌现出炽热的金色火焰,火焰并非散漫燃烧,而是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铭刻着玄奥符文的火焰盾牌——朱雀神火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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