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后的仁慈,也是她作为帝王,对“清议”势力的一次强硬警告与切割。
朝堂上的雷霆风暴,暂时压制住了反对的声浪。但凌薇薇知道,这仅仅是权宜之计。真正的胜负,取决于江南的行动,取决于能否拿到刘明堂手中那决定性的证据。
退朝之后,她立刻召见了苏清月。
“江南计划,必须提前!”凌薇薇语气急促,“朝中局势已不容我们再等。迟则生变!”
苏清月显然也已得知朝堂上的风波,她神色凝重地点头:“臣明白。计划已初步拟定,三日后子时行动。届时,会有一场‘意外’的大火在相邻的庄园燃起,吸引守卫注意力。我们的人会伪装成救火的乡民和官府差役,趁乱潜入别院,寻找刘明堂。暗卫中的机关高手会随行,负责排除障碍。”
“不够。”凌薇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仅仅制造混乱还不够稳妥。朕要你再加一道保险——让我们在江南的人,同时散布消息,就说……朝廷已掌握了宇文护余孽藏匿刘明堂的确切证据,大军不日即将抵达,围剿叛逆!”
苏清月眼中精光一闪:“陛下是想……打草惊蛇,引蛇出洞?逼迫看管刘明堂的人自乱阵脚,甚至……可能会尝试转移或灭口?”
“不错!”凌薇薇冷笑,“他们若动,破绽便更多!我们的人正好可以浑水摸鱼!若他们不动,恐慌之下,守卫也必然松懈!无论如何,对我们都有利!记住,朕只要刘明堂活着,和他手里的东西!必要时,可以动用一切手段!”
“臣,领旨!”苏清月肃然应道。她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目前打破僵局最有效的方法。
命令被迅速下达。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向着江南那处隐秘的别院悄然收紧。京城与苏州之间,加密的信鸽和快马穿梭不息,传递着最终的指令和不断变化的情报。
凌薇薇坐镇中枢,心却仿佛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南。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处理着政务,同时密切关注着江南的每一点动向。焦虑、期待、以及一丝隐隐的不安,交织在她的心头。
苏清月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不仅要协调江南的行动,还要应对朝中因凌薇薇强硬表态后可能产生的后续反弹,同时,“皇史案彻查司”对太医院旧案的梳理也不能停下。她消瘦得更厉害了,但眼神却愈发锐利明亮,如同经过淬炼的宝剑。
这夜,苏清月再次于深夜来到御书房汇报江南最新的准备情况。当她说完,准备告退时,凌薇薇却叫住了她。
凌薇薇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和清瘦的脸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复杂情绪。她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颊,最终却只是轻轻替她理了理官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一切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四个字。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苏清月抬眸,望进她深邃的眼眸,看到了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担忧与信任。她轻轻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坚定的弧度:“陛下放心。”
她没有再多言,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去。背影在烛光下,显得单薄却无比挺拔。
凌薇薇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江南的行动,朝堂的博弈,都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铁证能否裂空而至,照亮这漫漫长夜?答案,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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