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程度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息，仿佛肺里的空气被抽干。
“程大！您怎么了？”一个年轻警员快步冲进来，满脸关切。
程度抬头，瞳孔微缩，这张脸，他认识。
“你……小王吧？”他嗓音沙哑，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程大，您是不是做噩梦了？”小王递过一杯温水，眼神担忧。
程度没接，而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没有枪伤，没有血迹，只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他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18平米的办公室，简陋得近乎寒酸。
一个掉漆的铁皮文件柜。
一个歪斜的木质衣帽架。
一张磨出木纹的办公桌！
两把褪色的接待椅
这分明是他2007年刚调任光明区治安大队大队长时的办公室！
他重生了！
“小王，今天几号？”程度强压着颤抖问道。
“2007年3月12日啊，程大您是不是发烧了？”小王伸手想摸他额头。
程度挡开他的手，快步走到窗前，窗外，光明区公安分局的院子里，几棵梧桐树刚抽出嫩芽。远处工地上，“山风庄园”的巨幅广告牌正在安装，鲜红的标语刺进眼底：
“打造京州新中心！”
是了，就是这一年！
赵瑞龙的山风集团刚刚成立，赵瑞龙与汉东油气集团的合作刚刚完成，弄来一大笔钱，在京洲以工业用地的价格买下了5000亩的士地，现在正面临着拆迁问题。
赵瑞龙要打造一个集房地产开发，购物、休闲娱乐、高端社交为一体为商业综合体，以工业用地的价格换商业用地？
一来一回，这片士地直接身价暴涨几十倍，而村民拿到的钱却非常有限。
而高小琴姐妹还在岩台山的歌舞团里，这个时间线，应该刚刚被赵瑞龙弄来吧？
程度太阳穴突突直跳，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2007年3月，他刚调任治安大队长，负责山水庄园拆迁维稳；
2007年6月，他第一次见到赵瑞龙，在“水上明珠”的饭局上；
2008年春节，办公桌抽屉里突然出现那本改变命运的房产证；
“程大，分局例会十分钟后开始。”小王的提醒打断回忆，“今天要讨论水庄园拆迁维稳的事。”
山水庄园！程度浑身一震——这是所有悲剧的开端！
“你先把材料给我。”程度抓起警服外套，声音沉着得可怕。
小王递来文件夹，首页赫然是《关山集团水庄园迁维稳工作方案》。
程度直接翻到签字页——他签名那一栏还空着，前世他签了字，默许了拆迁队的暴力行为。
这一次，他抓起钢笔……
“咔嚓！”
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裂痕。
“告诉张局长，这个方案我不同意。”程度撕碎文件扔进垃圾桶，“要拆这几个村子，必须等村民安置协议全部签完！”
小王目瞪口呆：“可、可是区委要求下周必须……”
“让他们来找我！”
程度摔门而出，警徽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走廊的镜子里，他看见自己三十岁的脸——这一次，他不仅要做棋子，还要做棋手！
只有这样，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光明分局党委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前，烟雾缭绕。局长张建国坐在主位，手指敲着桌面，眉头紧锁。政委李卫东翻着文件，神色凝重。常务副局长郑国平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冷冷开口：这个程度，怎么回事？办公室没通知他吗？今天是局党委扩大会议。”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今天的“扩大会议”，其实只扩大到程度一人。
因为他是治安大队大队长，主管光明区治安维稳工作，而今天讨论的，正是山水庄园拆迁问题。
没有他，这个会开不下去。
但程度，偏偏没来。
郑国平放下茶杯，语气阴沉：“程度最近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局党委的会议都敢不来？”
纪委书记周志明皱眉道：“我刚才让小王去叫他了，应该快到了。”
张建国敲了敲桌子，淡淡道：“不等了，先开始吧。”
他们根本没把程度放在眼里。
在局党委眼里，程度不过是个执行者，一个听话的“工具人”,可他们不知道，这一世的程度，已经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此时，程度正站在会议室门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对话。
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故意迟到。
他就是要让局党委知道，没有他，这个会开不下去！
他要让他们主动来找他！
果然，没过多久，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小王探头出来，一看到程度，顿时松了口气：“程大，您可算来了！局领导都等着呢！”
程度微微一笑：“哦？是吗？我还以为今天的会没我什么事呢。”
他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不再是那个随叫随到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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